一片静默中, 只有冷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小孩皱起脸，湛蓝的水眸单纯无害。
“不、不可以吃的话，”他说着, 又扭头看向郭福来, 脆生生地发问, “那有什么用啊？”
呵呵, 叫你骂我矮。
郭福来大写的惊恐：……
世子一噎：……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跟前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傻子, 眼眸微眯流露出几分饶有兴致的危险意味。小孩儿像是什么都没觉察到似的, 朝他展颜一笑。
“没关系啦哥哥, 虽然你没什么用, 但是看在你好看的份上, 临儿可以考虑保护你哦。”
郭福来被自家小主子这一句又一句“狂妄惊人”的言语给惊得说不出话，整个人傻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来二去互动的两人。
戚辞然嗤笑一声, 却像是被人勾起了兴致, 往前一步倾下身来看他：“哦？保护我？”
“小傻子胃口倒挺大。”
“！哪有！！”小傻子登登登地后退了三步，瘪起嘴委委屈屈的嘟囔，声音分明很轻，却一字不落地落入他的耳中。
“临儿午膳分明也没吃多少……”
戚辞然：“……”
——看来是完全没听明白啊。
昨日在太学, 休憩时候阿钺还说这小傻子聪明了些许, 这么看来确实也只有“些许”。
他觉着有些意思, 又生了些逗弄人的心思：“你瞧得见你后面那棵腊梅吗？”说着, 他抬手往小孩身后已经绽放了朵朵红梅的树上指去。
“喏，最边上那一朵。”
他指的是枝头孤零零绽放的那一朵。
解庭南疑惑地扭头，“怎么啦？”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他呸地吐掉了叼在嘴边的草，努努嘴，露出一个灿烂又狡黠的笑容。说话间支起身子, 左手微抬，解庭南眼尖地瞧见对方的食指与中指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小块石子。
“看好喽。”
话音刚落，他眸色一凛，石子便以一种解庭南根本捕捉不到的惊人速度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离弦之箭般“咻”地飞出去，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刚好撞上那一朵红梅，将其打落。
深色的红梅飘飘悠悠落在白雪上，触目惊心的一点红。
打且只打落了一朵。
解庭南：！
他瞳孔微缩，目光还在追随那颗石子，眼睁睁地看着它打落红梅后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穿过枝丫，再度落入湖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救命，好像是有点厉害。
“怎么样？孤厉害吧？”少年人的声音懒洋洋地从他头顶上传来，解庭南微怔，猛回过头去，却发现对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蹿上了亭子边的榕树上，此刻正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向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世子没那么多坏心思，只是想让这大言不惭说要保护自己的小矮子看看自己的真实实力。
解庭南：怎么，很得意吗，我放把火来吓死你。
好吧，想归想，他当然不可能这么做。
戚辞然刚想说你做不到吧，做不到就不要这么狂啦。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就听见那小傻子“哇”了一声，猛地抬头，看向他的蓝眼睛又惊又喜。
“那是什么？”他眸子亮晶晶的，眨也不眨地盯着少年好奇地发问，眼底流露出几分毫不掩饰的深切的崇拜。
“好厉害！”
突然被这崇拜的小眼神精准击中心脏的戚辞然：！！！
等下！这发展不对！！
戚辞然本来准备好的腹稿被小孩儿这模样一噎，登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哥哥哥哥，你教我好不好。”小孩三两步蹿到他的面前，亮闪闪的眸中满是兴奋的希冀，随后露出有些羞涩的笑容。
“等我学会了，我就可以保护你啦！”
戚辞然：……
世子殿下突然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为什么阿钺那个笑面虎、会对他那个只见了一面的傻子三弟莫名其妙地上心了。
确实有点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