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璧扶着她,慢慢走到了姜曦的跟前。
世子夫人立时便冷下了脸,神情高傲不屑:“乔氏,你来做什么?”
乔氏的声音娇滴滴的,婉转如黄莺,如泣如诉,委委屈屈:“姐姐,奴家只是来替令远向小公子道歉,还请小公子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公子。”
乔令远?
自从谢昭把青州案的真相告诉他以后,姜曦几乎没有再想起过这个人了。
谢昭说,这件事他会处理,他便没有再过问,是以乔姨娘再提起乔令远这个人时,他完全不知道这人如今在哪里,是死了还是活着。
世子夫人当即便冷下了脸:“乔氏,伺候好世子才是你的本分,外头的事情,轮不着你来多嘴。”
她素来就看不惯乔氏,乔氏总是娇滴滴地在世子边上撒撒娇,世子便会昏头,做出没有体面的事情。
姜曦也娇气,但两者的娇气,是截然不同的。
小公子的娇气是性子上的娇,因为从小没有受过苦,怕疼怕累怕难受,带着骄纵和纯真,可可爱爱的,很讨人喜欢。
乔氏的娇滴滴,仿佛是被人刻意培养的,婉转动听,带着一份刻意的讨好,很戳男人的心,却很让女人讨厌。
世子夫人如此一训斥,谢璧便阴阳怪气道:“太太,令远表哥纵然做错了事,也该由祖父父亲责罚,岂有二哥三哥越俎代庖之理?”
说罢,又阴阴地瞟向姜曦,冷不丁来了一句:“曦哥哥,你说是不是?”
他的声音和目光,让姜曦感觉像是被阴沟里的老鼠给盯上了,浑身都不舒服。
小公子不自在地皱起了眉。
他吃软不吃硬,如谢璧这般冷飕飕阴森森的做派,是绝不能让他妥协的。
姜曦站直身子,勇敢对上谢璧的目光,声音虽软,语气坚定:“乔令远策划绑架伯府公子,雇佣杀手,心肠恶毒,毫无悔改,他犯的是国法,自然该交由官府处置,二哥哥瑾哥哥何错之有?”
顿了顿,他又凶凶说道:“你是主犯之一,按理你也不可幸免。你现在来问我是不是,我倒觉得,二哥哥三哥哥的越俎代庖远远不够。”
谢璧眼中冒着怒火:“姜曦,你得意什么!你以为祖父很愿意认你吗?雌伏男人身.下,你不过是个靠着美色身体攀附秦家的贱种……”
“啪——”,清脆的巴掌声重重的响起,打断了他未说完的污言秽语。
谢瑾扬起的宽大衣袖缓缓落下,眼中一片森寒。
姜曦气得浑身发抖,眼中燃起了火光,眼尾红色倏然晕开,比晚霞还有艳丽。原本纯情无辜的样貌,顿时就像是沾了火一样,秾丽鲜活,令人不可直视。
谢璧的话,句句羞辱,他想反驳,喉头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璧抬起头,他的左脸红肿了一半,嘴角也被打破了,溢出了几丝鲜血。他阴森森地看着谢瑾,狂言不止:“外面来的贱种,你也配打我?来人……”
话未说完,又是清脆的“啪啪啪”几声,谢瑾直接挥手,在他脸上正反打了四五下,让他的右脸和左脸肿了个对称。
谢瑾收回手,眼神蔑视,他轻描淡写道:“打你怎么了?我不仅敢打你,我还敢当着你们谢家列祖列宗的面,在这祠堂外教训你。”
周围一片寂静。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下人们呼啦啦跪了一地。
姜曦没料到谢瑾出手如此干脆不留情面,也足足愣了好一会儿,连生气都忘了。
乔姨娘被吓得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她尖叫着扑到谢璧身上,连兜帽都在慌乱中落下,露出那张楚楚可怜泪水涟涟的如花面容。
她颤抖着双手捧着他的脸:“我儿,我儿,你可还好?”
谢瑾轻笑了一声:“乔姨娘说错了,妾通买卖,《大景律例》上可没有什么贵妾良妾,府里关起门来奉承你几句,你便真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了吗?区区贱妾,何敢自称伯府公子的母亲?”
“就凭你今日这句话,我便是当众打死你,伯爷和世子,也不能说我半句不是。”
乔姨娘的脸色瞬间苍白,挡在谢璧跟前,一句话都不敢说。
世子夫人见乔氏这般被谢瑾整治,心中恶气尽数吐出,她意气风发道:“来人,没听到三爷的话吗?还不快将乔氏这个贱婢拖下去!”
下人们低着头上前。
乔氏心知谢瑾在此处,她什么都做不了,多说一句哪怕多做一个动作,都会惹来他更猛烈的报复。
以前便是如此,世子夫人那个蠢货,便是靠着他才稳坐嫡妻之位,令世子都不敢得罪。
她甚至不敢再哭,只能含着泪对谢瑾行了一礼,而后用眼神暗示谢璧不可鲁莽,才满心担忧地跟着下人离开。
如若不然,这安阳伯府的奴才,会真的把她拖走,到时候才是一点体面都没有了。
姜曦瞧着这一幕,对谢瑾的本事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可恶啊。
他怎么这么厉害啊。
我连谢瑾一半的本事都没有!
呜呜……我真的好没用啊。
谢瑾把姜曦护在身后。
处理完乔氏后,他又看向谢璧,眼神冷地发寒:“是我的错,你作出这般陷害兄长之事,我当初便该将你送进顺天府,而不该因为父亲的恳求而放过你。索性还来得及,谢家养育了我一场,我便该好好回报,尽一尽这兄长的职责。”
他喊了一声:“六公子冥顽不灵,对兄长不敬,口出恶言,杖二十!陈林,你来监刑,就在这祖宗祠堂面前罚他!”
“是,属下遵命!”
一个身材高大,鬓边全是胡须、神情沉默的大汉从边上走出,毫不留情地押住谢璧的胳膊,让人去拿刑具了。
姜曦疑惑地看着他。
陈林?
这个名字好熟啊。
陈平上前一步,咳了一声,在他耳边小声道:“小公子,陈林是属下的弟弟。”
“弟弟……”姜曦看了眼陈平,又不住地打量陈林,完全不敢相信。
陈平面色黑了些,但面容俊俏,眉眼端正,看上去才二十来岁,而那陈林呢,比陈平还要高大许多,面容十分粗犷,还有胡须,看上去像是三十多岁的壮汉。
过分了!
他怎么可能是陈平的弟弟!
陈平尴尬道:“属下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娶亲,陈林今年十九岁……”
姜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