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然，我就不来太学了吧。
把这个名额给谢意。
他应该很需要。
这样想着，小少爷拢了拢披风，就往院子门口走去。还没走两步，他就看到院门口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高腿长，像是修长笔直的白杨树，转过身时，一双浅金色的眼睛冷冰冰的，好像是俯视着猎物的猎豹。
是秦申安。
姜曦有点怕怕的，他脚步一顿，立马转身，想要返回梅先生的房间。
还没走两步，秦申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可怜巴巴的，似乎是生病了，还带着鼻音：“姜曦，我头疼，我头疼死了，昨晚，我都不敢去见我阿娘。”
“婢女来报说，阿娘没有见到我，很失望很担心。”
“我很担心她的身体。”
姜曦浓黑纤长的睫毛一掀，流露出的目光有些复杂、有些犹豫。
他蜷了蜷手指，站住不动了。
秦申安这个人太可恶了。
他这么欺负我，我为什么要帮他啊。
他阿娘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我才不要理他。
反正、反正不要理他……
正在他纠结犹豫的时候，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一个身体贴了过来。
还没等姜曦反应过来，秦申安忽然弯下腰，从身后抱着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说道：“你怎么这么乖啊……都说了这么乖，会被人欺负的。”
不等姜曦说话，他又低声道：“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别不理我了。”
他搂着小公子的腰，学着他的口音撒娇：“我错了嘛，我以后一定不这样了。”
我下次换一中方式。
姜曦被他一道歉，那股委屈劲儿就彻底上来了。
他转过身，吸了吸鼻子，推开秦申安，娇气地命令他：“你背过去，蹲下。”
秦申安依言照做。
姜曦趴到他的背上，又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起来！”
“背着我在太学绕一圈，你要边走边喊‘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姜曦了，我再犯错我就是臭狗’！”
秦申安：……
秦四公子有些头疼。
这小少爷的小脾气，可真够大的。
姜曦见他还不走，从边上的树杈子上抓了一把雪，塞进他的衣领里，气哼哼道：“这就是你不肯走的惩罚。”
秦申安嘶了一声，被冻地浑身打了个哆嗦。他忙把姜曦往上托了托，走出了院子，跑到外面。
九锡院下课了，一群学子迎面走出来。
宋彦回被簇拥在正中间，眉眼温柔，十分显眼。
秦申安看到他们，挑了挑眉，迈开长腿走向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冲宋彦回挑衅地挑了挑眉，边走边大声朗诵：“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意为连理枝！”
“我心向明月，小公子，可否许我一世情？”
姜曦瞬间满脸通红。
他被秦申安这把骚操作给镇住了。
……
自那之后，姜曦发现，秦申安更加黏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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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上课的时候，他听得认真，等他回过神来想做笔记时，发现自己的右手一动不能动。
一侧身，他才发现，秦申安的桌上放满了东西，他右手执笔书写，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揉捏着上面的软肉。
大庭广众之下，姜曦特别怕羞，因为怕被别人看到，挣扎的幅度也会变小，只能在下课后，用自以为凶巴巴，实则又甜又软的声音骂他一顿。
就像生气的小猫儿似得。
他还发现，秦申安似乎特别喜欢贴着他。只要稍稍有点机会，他必定会靠过来，贴在他身边，就算不做什么事，只是贴着他站着，都十分满足的模样，真让他气也不是，骂也不是。
不过，姜曦还是长了记性，那次之后，他再也不肯跟秦申安单独相处，也不肯再跟他去耳房了。
时光飞逝，转眼就过了五天。
这日放学后，姜曦坐着马车离开。
刚出太学门口，他便听到外面有人拦车。那人笑嘻嘻问道：“可是安阳伯府曦少爷的马车？小的是百福杂货铺的小二，奉掌柜的命令，来给曦少爷带个话。”
百福杂货铺！
难道是俞轲给我回信了？
姜曦心中一喜，立刻就想伸手去掀帘子，但他想到外面坐着的是陈平，手猛然顿住，硬是停下了这个动作。
他蜷了蜷手指，心想：陈平那么聪明，我不可以引起他的怀疑。
片刻后，车帘外响起了陈平的声音：“小公子，百福杂货铺的小二有话要回？您可要见一见？”
“哦，好哦。”
姜曦轻轻喘了口气，他刚动了一下，边上的康佳立刻主动上前，帮他掀开了帘子。
小少爷动作一顿，什么都没说，只是转头看向外面，冲那小二问道：“怎么了嘛？”
小二躬身一笑，说道：“前儿曦少爷去铺子的时候，不是问有没有云华堂的颜料？今儿铺子里进了一批货，正好有一套三十六色的，掌柜的让小的来问一下，要不要给您留着。”
“哦，这个呀，”姜曦抿了抿唇，慢吞吞道：“这个我要的，正好今儿有时间，我便顺路去拿了吧，你上车坐着，我把你一起带过去吧。”
小二笑容满面：“多谢小公子了。”
……
百福杂货铺。
姜曦心里砰砰直跳，他让陈平在外面等着，自己跟着二管事去了里屋。
一关上门，二管事就压低声音，笑容满面道：“曦少爷，咱们大人升官了！”
他比了个大拇指：“升了旬阳太守，年前要先进京，叩见皇上！”
升官了……要进京！
姜曦眼睛一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他压着声音，眼睛比宝石还要漂亮：“俞轲是不是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