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丝呜咽,才慢慢消失。
谢瑾拿走靠枕,用手指拨了拨姜曦汗湿的黑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愉悦和轻松。
他取出帕子,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愧疚道:“曦弟弟……好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姜曦把手盖在脸上,细细的、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谢瑾……你下次去找你喜欢的人,我不行,我不会再答应你了……”
“我以为你只是、只是……我信任你才答应你的,可是……”
以为他只是需要缓解病情,没有想过他竟然、竟然敢……怎么真的会有人去亲别人的脚!
这也太变.态了。
谢瑾沉默片刻,淡声道:“我没有喜欢的人。”
姜曦没有吭声。
骗人。
你明明和宋彦回两情相悦。
谢瑾心里有股无端端的烦闷,之前的轻松愉悦荡然无存。他用坚硬的手臂,环着姜曦的腰背,硬把他抱了起来。
姜曦扭着身要躲开,他就把这小少爷硬按在怀里,用自己的脸去贴这小少爷的脸,道:“我今年十八,没有通房妾室,也未曾定亲,更没有什么喜欢的人。”
“发现这个病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有放在心里,堂堂谢家少爷,想要什么没有?这个世道,什么都值钱,只有人最廉价。”
“可是不行,不管是谁的,我都觉得恶心。”
“那你再去找呀……”姜曦被他抱地很不舒服,湿着眼眶挣扎:“等你遇到喜欢的人,你肯定不会觉得恶心的。”
呜呜……快放开我呀。
等你和宋彦回互通情意了,你想怎么看他的脚就怎么看。
我就是个可怜的恶毒男配啊。
见他这么反感,谢瑾心里那股疯劲儿有点压制不住,飞快地缠绕着心口生长。他虎口掐着姜曦的下巴,逼着他直面自己,眼神非常愤怒,但声音十分克制:“秦申安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
“秦、秦申安?”姜曦愣住了。
这关他什么事?
谢瑾逼近他,与他额头贴额头,鼻子贴鼻子,嘴唇几乎也要贴在一起。滚烫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似乎是要把自己的气息沾满他的全身,逼迫他正视接受自己这样的存在。
“太学测试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秦申安的疯病全京城皆知,他发疯时能抱着你,那我为什么不行?”
“你们去诏狱的时候,他是不是又疯了一次?那时候你怎么做的?”
“姜曦,你对我公平点,好不好?”
太、太学?
诏狱?
他怎么会知道?
姜曦的唇微微抖了一下,漂亮大眼睛怔怔的:“你跟踪我?”
怎么可以跟踪我啊。
太过分了。
谢瑾否认:“我没有,诏狱是陛下的诏狱,谁敢往那里打探消息?”
“那你怎么……”
谢瑾捧着他的脸,鼻子轻轻蹭着他的鼻子,说道:“在京城,秘密分很多种,有彻底被掩埋的,有故意被人散播、众人心知肚明却假装不知的,还有故意被人扭曲的……秦申安算半个皇室中人,你知道这京城上上下下,有多少人盯着他吗?”
姜曦心底发寒。
那我去诏狱问青州大旱的事情,是不是也被人知道了?
他眼睫扇了两下,眼神有点惊慌,手指抓着谢瑾的手臂,攥住上面的衣袖,抓出了几道褶皱:“那你,有没有听说过,那天、那天,诏狱里发生了别的事情?”
谢瑾看着他素白细长的手指,又把目光移向他的眼睛,说道:“没有。”
顿了顿,他又说:“当时发生别的事情了吗?曦弟弟,你可以告诉我,我会保护你。”
小少爷心里乱乱的。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在查青州旱灾的事情,不能再让别人知道。
谢瑾、谢瑾也不行。
谢昭,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件事好难啊。
谢瑾心里怒火燎烧,盯着他泪盈于睫的眼,他冷着脸,慢条斯理地问:“什么事情,秦申安能知道,我不能知道?”
“姜曦,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你和秦申安才见了几次,就和他有秘密了?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呜呜……我都快烦死啦。
都没有心情和你计较亲那个那个的事情了。
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啊。
姜曦去推谢瑾的脸:“你放开我,我还没有原谅你,谢瑾……”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有人沿着楼梯走了上来,边走边骂:“宋黎那个孽种,居然敢下我的脸?”
“他爷爷还能活几年,他自己没数吗?”
“考了这么些年,还只是个举人。宋仲邕那老东西要是没了,还不是得靠着宗族!”
“什么狗逼玩意,我呸!老子今儿要好好让你出个丑!”
姜曦转头看向谢瑾,谢瑾收回手,用食指在嘴巴上比了个“嘘”,他立刻会意点头。
外面又传来了陈平的声音:“宋公子,我家爷在里面休息,麻烦您另换一个房间吧。”
“你家爷是哪位?”
“安阳伯府谢三爷。”
“谢三?”那人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屑:“啧,那个假少爷啊。”
陈平隐怒:“宋公子,请你放尊重点。”
“行了,今天我给你们谢三爷一个面子,这屋就给你们歇着。”
“多谢,宋公子慢走。”
“咚咚咚”下楼梯的声音再次响起,待这声音消失后,陈平在门口道:“爷,宋楚走了。”
啊,我记得宋黎就是宋彦回。
那宋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