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骏笑道:“美人不必如此,我与你谈不得报答之说,快擦擦眼泪,哭花脸就不美了。”说着,又将她扶稳坐下。
上官翎有些意外,来之前对此事深有顾虑,一则她刚来不久此去必定讨嫌,二则必定摆脱不了凌连雄的跟随监视,三则归期不会有一月之长。但现在的情况让她感慨万千,一来她未尽伺候侍奉之责还得人如此看重,二来她所举荐之人皆被准许随行,三来临走要为她饯行送别,总之,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和关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想到这里,上官翎不由得陷入了沉默,思绪万千。一方面她的心已经飞回到了清远县那处茅草屋下,想着娘亲会不会埋怨,爹爹是否已经回村等待,那些衙役是否已经忘了旧事,等等;另一方面,她也想到大伯和大娘以及马涛等人,现在身份转变,回去他们对自己又是如何待遇,有没有替她找寻过爹爹下落,最后想到了陈根的近况,深入后宫,难以打探宫外之事,也有很多担心顾虑。
赵骏的心情也有些许波动,一起沉默良久,才笑道:“看得出来,你与德妃合得来,等你这次回来就搬去她那边,虽说我不喜她沉郁寡言的样子,但你跟着她或许能避免不少祸端,好了,陪我去御花园走走。”说完,又牵起了她的手。
上官翎只听得后半句,忙起身和他并肩而走。
在去御花园的路上,赵骏叹气说道:“其实我也不喜欢这里的生活,完全没有自由,周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人各怀鬼胎,一不小心就会招致非议。第一次见你,我看到了少有的率真和单纯。从小我的事都被别人安排规划着,一点也不由人,但到自己能主事时,又觉得担负不起如此艰难沉重的责任。身边没多少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到处是逢迎和吹捧,也不知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唉,如果我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一定会走下龙椅逃离京城,到一处人迹罕至的田园打柴喂马,过一段无忧无虑的农家生活。”
上官翎劝解道:“皇上,那是你不熟悉乡下生活,其实那里未必就无忧愁,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知还有多少人整日为了吃饱穿暖而奔波忙碌苟且偷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人各有命,你也不用羡慕旁人,把眼下每件事做好也是很值得满足欣慰的呀!”
赵骏慢慢停下脚步,望着她,叹口气,又道:“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呀!做喜欢的事才会满足和高兴,但我现在做的和当时想的完全是两回事。我刚满十岁登基,但亲政只有三年多,其中的十多年时间都是在受人摆布和愚弄下度过的,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甚至到现在有些事还不是完全由我能做主说了算的,杨乃温罪大恶极,诛连九族都是轻的,可现在呢?再说说你,刚来就遭受非人待遇,置我的颜面于不顾,我算什么呀?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上官翎知道他在指责埋怨谁,急忙环顾左右,小声拦阻道:“皇上,别再说了,小心被她听到呀!”
赵骏却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有时候我在想,该不该出走,要不要什么都不顾,逃离到人迹罕至的地方逍遥隐世,但我也深深知道,她是不会放我走的,而且即便表面放了,一定会再次抓回来做傀儡的,唉,或许很多人羡慕和垂涎这个位子,想尽办法为她做爪牙做耳目,但我又何尝愿意做这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