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梓俞那么做为了什么?
不管为了什么。
从踏入林子那一刻林有乐就知道庄梓俞做出了选择。
现在了解庄梓俞的目的后,忽然觉得上辈子的高中三年好失败,自以为是的两个朋友,竟然都不是。
不过局势明朗了,以前庄梓俞在暗他在明,现在他暗庄梓俞明。
虚以委蛇这套。
他一个在社会中打拼数年的成年人还能不会吗?
“班长。”
“都说叫我小俞就行。”
“小俞。”林有乐改的还挺顺口,说:“我们告诉老师吧,让老师来处理,怎么能让你去面对那么可怕的人?还要付出代价,这肯定不可以!”
“告诉老师没用,有乐你刚来南泽不知道,他们就不是校领导能管住的人。”庄梓俞握住他的手,“你别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到伤害。”
林有乐十分感动,“谢谢你小俞,我……”
“不用客气,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庄梓俞笑说:“好了,你先处理伤口,我去看看瑾哥。”
“我跟你一起去吧。”林有乐立刻放下衣摆跟护士道了谢。
庄梓俞嘴唇不悦的向下抿起,见林有乐看过来,瞬间重新展颜,笑说:“好啊,一起吧。”
原本庄梓俞还担心欧阳医生正在给齐瑾做治疗,不方便打扰,带着林有乐在外面等了会儿,林有乐觉得不对劲,敲了敲门,里面一点儿回应都没有,立刻推开。
问诊室里两条椅子倒在地上,医生和齐瑾都不见了人影!
两人具是一惊,面面相觑。
见情况失控,庄梓俞有点慌,但很快镇静下来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又对林有乐快速说道:“一定是回家了,有乐我得回去看看瑾哥,你自己一个人回礼堂没事吗?”
“没事。”
林有乐应完,想起上次庄梓俞在宿舍也说过齐瑾的病,这次又昏迷,还弄得问诊室这样。
上辈子齐瑾能跑能跳踢天弄井,这辈子怎么真成纸糊的了?
他跟庄梓俞一起走出去,问:“齐瑾身体到底哪儿不好?”
“我也不太清楚。”庄梓俞有些心慌意乱,说:“印象中很小的时候,叔叔阿姨就给他请了医生,我只知道他要定期做治疗。”
定期做治疗?
癌症?
林有乐立刻呸呸呸。
私家车驶入校园很快接走了庄梓俞,林有乐目送车子离开,沉默的站在原地,他想起今晚在礼堂齐瑾拉住自己的样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好好的怎么会发病?
那个时候齐瑾身体就不舒服了?
可是在台上表演的时候齐瑾分明一点不对的样子都没有。
不知道具体状况和进展,林有乐整晚都有些心神不宁。
迎新晚会结束散场。
林有乐回到宿舍,换睡衣的时候碰到身上的伤,痛得他呲牙咧嘴,泪花都冒出来了,心里疯狂想骂人。
但他误打误撞忽然又想明白另一件事——
程远方捏着细细的脚脖子,看月光下林有乐被汗浸湿的头发,半挡住一双黑白分明的圆眼。
不是个凶狠的人,却做出凶狠的表情。
真像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猫。
爪子挠人顶多三道白痕,却以为天下无敌,遇见谁都要刚一架。
不过这个据说只知道死读书、性格内向长得又难看的好学生,似乎没有传言中的那么无聊?
程远方搅动口中的棒棒糖,换了一边腮帮子,懒洋洋说:“你跟我几个兄弟道歉,今晚的事儿就两清了。”
这么简单?
林有乐心念一动,可上辈子在这人手里吃了太多苦头,他不敢掉以轻心,憋出个冷笑说:“他们把我骗到这里,要不是我有防备,挨打的就是我。你会让他们跟我道歉吗?”
“怎么不会。”程远方笑了笑,松开对林有乐的钳制,回头看向站着的三个人,表情冷下来,不耐烦的说:“橙子,你们几个骗他什么了?”
被叫橙子的就是一开始骗林有乐来的那个瘦高个,支吾说:“他找贺朝云来着,我就说我带他来见……”
贺朝云?
程远方眉头一挑,转头看林有乐,“你还认识贺朝云?”
林有乐正在揉手腕,从语气中听出程远方的诧异,心想贺朝云在南泽果然是个粗大腿,他立刻说:“贺朝云是我哥!”
不管贺朝云是不是重生,他都一定要认对方当“哥”,现在提前带贷款下威慑力也不是不行。
“哈?”
程远方却惊得笑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你这么个弟弟呢?”
林有乐皱眉。
橙子老远说:“贺朝云是我们程哥的表哥!你还敢瞎攀关系,不揍你揍谁,啊?”但话说完,他又憋了一口气,走近问林有乐:“你真在贺朝云他家学的跆拳道?”
林有乐心想我还是他亲手教的!
但这狐假虎威假到了真老虎面前,也的确有点尴尬,幸好他上辈子练就泰山崩于前八风不动的能耐,面无表情的说:“不然你教的?”
橙子“嘶”了一声作势要打他。
“行了!”程远方喝止,再看林有乐,他搅了两下口腔中的棒棒糖,咯咯作响,几分打量几分审视。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
林有乐知道如果这个程远方真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贺朝云是亲戚关系,一条消息就能问清楚,而贺朝云百分之九十可能没重生,他赶在那之前说:“我只在跆拳道馆里见过他一次,我知道他,他不认识我。”
程远方要发消息的手停住,抬眼看他。
“我一个外市生来到南泽,肯定会被针对。”林有乐沉着还显稚嫩的面孔,理直气壮的说:“所以我想找他,看他能不能帮我说句话,他是高三学长,有他撑腰,我日子肯定没那么难过。”
程远方说:“还挺有心眼子。”
收起手机。
林有乐其实一直都在提防对方会对自己动手,上辈子挨打挨出心理阴影,知道这人绝对不可能轻饶了他。
可程远方偏偏就轻饶了他,只说:“今晚是让你出风头了,一挑三还打趴三个,但林有乐,这几个是我手里边儿最菜的兄弟,你要是敢在外面乱说些什么,你知道老子的厉害,是不是?”
林有乐说:“就算说,我也只会说你们打了我。”
程远方眉头轻轻一抬,不知道林有乐是怂还是别有目的。
起码前不久的表现看上去不像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一边的橙子只觉得被他装到了,烦躁嫌弃的说:“赶紧滚吧滚吧。”
他于是就滚了。
滚了一会儿,遇到气喘吁吁找来的庄梓俞。
他当时怎么也不明白程远方为什么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甚至连给兄弟报仇都不报了,现在想来,应该是早早跟庄梓俞商量过,晚上因为是那三个小弟临时起意想揍他,完全在计划外。
程远方之所以出现在那,不是来打他的,而是给那三个人收拾烂摊子。
所以庄梓俞才跑得那么急,又真情实感的生气,一开口就是“你们疯了吗?”
以为程远方失信了吧?
可程远方跟庄梓俞的关系真的只是交易?
杨晓江到底知道些什么隐瞒不说……
因为浑身的疼痛,林有乐翻来覆去一直无法入眠。
他总想庄梓俞上辈子还算计了什么?
做了三年戏,总有什么比缩付出要丰厚百倍的东西能从他身上得到吧。
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阳光灿烂,鸟鸣啾啾,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
林有乐花了点时间刚做完物理一道大题,余光有人影,抬头看到庄梓俞从前门进来,很意外,“小俞?你不是听讲座去了吗。”
“买水而已啦!”庄梓俞说:“讲座有什么好听的,还没我们有乐讲得好。”
他忍不住害羞的抿唇笑,“别胡说八道。”
“我可没胡说八道!嗐,其实我刚刚去楼下找瑾哥了,也不知道人跑哪里去了,不在教室。”
“可能听韩教授的讲座了呢。”
“他?包了全年级倒一的学渣去听讲座?”
林有乐有点想笑,看庄梓俞精致的眉眼做夸张的表情,又有些羡慕他能这样光明正大,小声替齐瑾说话:“其实也还好,虽然成绩很差,但志向可以很远大。”
“我倒宁愿相信他在打球。”
“那他有在吗?”题已经不想做了,只想聊相关的话题。
“不在。”庄梓俞撇嘴,说本来想把水买给齐瑾的,又道:“瑾哥这家伙真是的,要空也不来找我们玩,上周末答应说给我买的手办,这星期就变成了兰博的乐高,几万块叫我拼,我眼睛都花了,才懒得搭理他!”
“齐瑾又给你送礼物啦?”
“嗯呐。”庄梓俞支着脸颊,说:“这又不算什么,从小到大他给我送的礼物都能堆满一整个房间了,不合我心意我就让它们进去落灰!叫他再给我送好的。”
林有乐有点羡慕的笑了笑,握紧了笔,打算继续写题。
庄梓俞在一旁又说了一些事,小时候怎么跟齐瑾他们捣蛋,闯了祸又怎么让齐瑾背锅,齐瑾只大他一个月却老自称哥哥,他也就占尽便宜,总要人宠着。
“这道题怎么做?”林有乐有点不太想听,原本微微发甜的心变得酸变得苦,所以挪过题册问庄梓俞。
可庄梓俞却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说:“有乐,其实你喜欢齐瑾吧?”
那瞬间像是被锤子猛得击开胸口,破出个大洞,里面他偷偷藏起来的秘密公布与众,不伦的、羞耻的、甚至是觊觎属于他人的,他连忙头,“怎么可能?!”
他慌张重复:“我怎么会喜欢齐瑾?”
“我有喜欢的人的,他很优秀,他,他学习成绩很好……”他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想要把面前棘手的话题掠过,“是我,我一个大哥哥……”
但无论他怎么着急的解释,庄梓俞脸上的笑似乎已经藏着洞悉一切的深意。
他慌张,低头多写了两个字,回过神一看发现竟然是“齐瑾”。
惊醒了!
林有乐浑身痉挛一下急喘了口大气,他睁开眼,看着近在眼前的宿舍刷白天花板,反复深呼吸。
好歹压下了胸口那种慌张和悸动。
似乎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他跟齐瑾的关系如置冰窖般的恶劣起来。
哪怕齐瑾来实验班,也不会再给他带什么东西,更很少跟他说话。
他以为是自己嘴太笨,有一次鼓起勇气在两人聊天时插了一句,但得到的,却是齐瑾看过来的冷淡一眼。那真是比寒冬里的冰棱还要扎人,直接捅穿了心脏,血都不见一滴,却让人从头痛到了脚。
于是他明白了。
齐瑾肯定知道了,一定是他肮脏的心思被庄梓俞看穿后,庄梓俞告诉了齐瑾,以至于齐瑾也迅速的对他产生了厌恶。
那是高一下半个学期发生的事。
他小心翼翼怀揣着的秘密,那叫他如履薄冰、又酸又甜,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成了昭然若揭的利器,利器交在齐瑾手里,狠狠捅向了他。
那天晚上,他在被窝里做了一整夜的试卷,一边做一边忍不住眼泪。
他不明白。
为什么世界上能有那样的感情,让人委屈得像是天都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