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亮的小房间里,一方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映照出窗台上一棵草的身影。那棵草头重脚轻地顶着一个花苞,随着微风晃晃悠悠地摆动身体。他的根系浸在水里,也在有节奏地晃动。整个房间里静谧极了,唯有那抹绿色切碎了一室死寂。
哈布斯初遭流放心情郁结,孑然一身之时见到棵草都生出一点没头没脑的雏鸟情节来。他鬼使神差地主动打招呼:“你要开花了吗?”
那棵草本来在惬意地晒太阳,闻言浑身一抖,拿酷似柳叶的叶子劈头盖脸包住自己的花苞,跑得比受了惊的兔子还快。根系出水,甩了哈布斯一脸湿意。
“啊……”哈布斯徒劳地抓了抓空气,懊恼地抹了把脸:实在是太无礼了。
问原形为植物的人是不是要开花了,就跟去问原形为动物的人种“你的发情期要到了吗”一样地唐突。
哈布斯把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拿来定位的瓜子早就被当成消遣玩意儿磕掉了。他一头龙倚在书架上自我陶醉:我们感世最好了,不仅不辞辛劳把我拖回去,还给我擦脸送饭推揉淤青百般照顾,他真是个小天使……
他跨在梯子顶端,刚想往下爬,书房的门就突然打开。
小天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哈布斯做贼心虚,连打个招呼都来不及打便一脚踩空从梯子上翻了下来。他们家的医学生飞也似的冲过来抬手捏脚揉肋骨。揉捏一番确定没有骨折之后,才猛然想起来莱巴龙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打不死,随即又气又笑地轻拍了下大恐龙的脑袋责备道:“你这么大个人了,做事怎么还这么冒失?”
哈布斯嬉皮笑脸把书藏在身后,心道:我也就在你面前这么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