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阅见机的一瞬间, 云忘川才突然觉察。
自己是在做梦。
修炼之人,最讲究心无旁骛。
云忘川远远比常人强悍的,便是这专注于剑道的能力。
然而, 她今天竟然在冥想中, 不可自控地坠入了梦境。
可见分心有多么严重。
云忘川蹙眉。
......确实,她最近思绪过重。
在知道阅见机的真实身份之后, 她虽然表现得云淡风轻, 但理智终究难以压制心中感性的惊涛骇浪。
后来, 云忘川又与见机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右护法与母亲又都对她说出,她一时难以理解的话, 更是让她困扰万分。
因此生了心魔, 倒也并不奇怪。
透过那层薄薄的床幔,云忘川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缓步向她走来的阅见机。
其实现在她坠梦不深,在意识到自己的困境之后, 有把握在此刻击溃梦魇,强行醒来。
但是......最近折磨着云忘川的,并不是任何难以舒缓的欲望、愧疚、痛苦等清晰明了的情绪。
让她无法自拔的,更多是一种“困扰”。
到了现在,云忘川仍然没有确定, 自己为何会因为阅见机而产生那些莫名又陌生的情绪。
是单纯的羞涩也好, 是“口干舌燥、浑身燥热”也罢。
云忘川总要明白这些感觉产生的原因。
右护法和母亲的说辞,她都无法说服自己全然相信。
云忘川觉得, 自己所谓“动了凡心”,亦或是“思春”的可能性都不大。
她了解自己的心性。
而这个梦的走向, 正好可以解答云忘川心中的疑问。
因为纷乱的思绪而跌入的梦境,一定可以反应出她内心真实所想。
云忘川放在灵气软塌上的手慢慢握紧。
......她倒要亲眼看看,自己究竟会梦到什么?
究竟是什么, 让她如此渴求而不自知,以至于冲破了她一向引以为傲的专注冥想?
床幔外的声音越来越近。
窸窸窣窣,很轻,就像是被一根柔软的羽毛拨弄心窝一般,带来莫名又难耐的痒。
云忘川暗暗调动了一下自己灵脉中的灵力。
还算充盈。
就算梦境跌入得很深。
她也有足够的把握让自己醒过来。
云忘川刚刚确认好,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便撩开窗幔。
遮挡在眼前的一层薄纱就这样被去除,窗幔外的香炉仍在袅袅地吐着白烟。
一时间,更加浓郁的暖香飘进来,缠绵地萦绕在云忘川鼻尖。
云忘川觉得自己的思绪,似乎没有方才清晰了。
她有些晕乎乎地想,自己这梦境真是奇怪。
梦中的五感,清晰得有些过分。
阅见机俯身,一步迈入了床幔之中。
他放下手,窗幔轻轻垂下来,发出很轻的声响。
云忘川抬眸去看他。
梦境中的阅见机只穿着一件很薄的里衣。
那衣料好像是蚕丝或者纱一类,并没有太好的遮挡作用,隐隐约约透出他略有些苍白的肌肤。
白色里衣虚虚贴着腰身垂下来,勾勒出他精瘦的轮廓。
窗幔外的烛火在跳跃着,带给阅见机整个人炫目的光影,虚与实交叠,模糊与清晰之间,透出一种迷幻又迷人的气息。
云忘川盯着阅见机的身体。
目光是赤-裸的,眼神却足够纯洁。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
对面的阅见机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云忘川并没有如在现实之中,那般容易害羞。
她肆无忌惮,上下打量阅见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与此同时,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不知为何,云忘川总觉得阅见机的这幅身体很熟悉。
但她千万分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过见机这样半-裸着的状态。
既然并不曾亲眼见过,又为何会觉得熟悉?
云忘川本来想用这个梦境来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