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九十六章,辅国亲王

从前阿稚没有什么性别意识,如今被这么一科普,好奇起男孩子的,纪挽棠又给她一一解释,解释完,阿稚竟有些别扭:“原来男孩女孩差这么多呀。”

纪挽棠点点头:“是呀,如今你也大了,等胸长起来,估摸着就要瞒不住了,到时候恐怕不能再去学堂。”

阿稚一惊:“什么,不能再去啦?”

“是啊,”纪挽棠拍拍她的手,“不只是你,你那些个同窗估计也不用再来了,都长大了,再过两三年就该成亲了,该学的也都学完了,日后若是你还想见他们,就偶尔去宫外聚聚吧,但长久呆在一处,不太方便。”

阿稚瘪了瘪嘴,与朋友一起闹的日子是多么快乐啊,若是没有他们陪她,那她该干些什么?

纪挽棠见她郁闷都写在脸上,又道:“你若是觉得无趣,就去找表姐妹说说话,再不济还有意蝉陪你。”

纪挽棠说着,突然也黯了脸色:“唉,意蝉也十四了,恐怕再过两年就要定亲出嫁,等嫁出去都回宫可就没那么方便,孙姐姐要伤心了。”

她说着孙婕妤,其实何不是想到了自己,一想到文韬武略,聪敏灵慧的女儿要嫁到宫外,属于另一个男人,就浑身不畅。

阿稚连忙紧紧抱住娘,出嫁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她也不懂为何要出嫁:“娘,我不想嫁人。”

纪挽棠拍着她的背:“娘最多能留你到十八,再往后……就得看你父皇了。”

这么多年,纪挽棠一直在尝试着教世间女子一技之长,开设各类学堂,让女子能不依靠男子,有立身之本,只有这样,女子地位才会提升。

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是何等难,如今不过在京城及附近有了效果,大越朝太大了,她的手伸不出去。

阿稚嘟囔道:“我去跟父皇说理,为什么要嫁人,我才不想嫁人呢。”

纪挽棠闷笑几声:“其实,嫁人还算好,你若是寻到了中意的男子,嫁给他也无妨,就是绝不能嫁了人便只管相夫教子,旁的是一点不用心,从小学的那些都丢到脑后,你若是这般堕落,娘才真的伤心。”

阿稚点点头:“娘我只晓得,等下个月,我就去育儿堂教小妹妹们识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抛下娘的心血。”

纪挽棠爱不释手地亲亲她还带着些婴儿肥的小脸:“尽力而为即可,娘一愿你活的快乐,二愿你活的有价值,被世人铭记。”

此时的阿稚还不懂什么叫做被世人铭记。

每年去育儿堂教孤儿读书这事阿稚从十岁就开始做了,一开始只有她一人,偶尔哥哥也会隐姓埋名上几日,但他太过忙碌,常常望洋兴叹。

到了去年,王迦发现她莫名其妙就请几天假,偷偷跟她出了宫,才知道原来她还做这等好事,一宣传,其余几人也纷纷开始“支教”。

今年王迦又发现她请假了,第二日和李深几人也赶紧请了假过来,见到朝远一人管四五十个萝卜头管不过来,累得很,一边上前帮忙,一边埋怨道:“怎么不同我们几个说,自己偷偷来了,不把我们当朋友啊?”

阿稚抹了抹额头的汗,育儿堂建造的很大,足有好几个院子,但用材料很是节省,当初只求遮风挡雨,如今在大夏天热得很,她解释:“我们得岔开来,一下子来四个多了,若是能一个月来一个,那他们不就能上四个月的课了吗?”

李深道:“不能这样算,这么多孩子,若是没人管着,听进去的有多少,还是得再加一个人帮你,一人上课一人在后看着,换着来。”

阿稚哎了声:“是哦,你说得对,那你……”

“我陪你!”王迦挺身而出,瞪了眼李深。

李深装作看不见:“我与朝远比较有默契。”

看着两人都对纪朝远这么积极,隋远昫傻了:“这是干嘛呀,都不要我啊,那要不我和朝远一道吧。”说罢十分跃跃欲试。

他的跃跃欲试只换来两个白眼:“滚!”

上书房中,盛彦见那几个讨人厌的都不见了,憋了两日后忍不住了,去问殿下怎么回事,殿下思考一番后道:“他们去育儿堂教孩子读书去了,若不我们也去?”

于是他和岑太保商量几句,一行人浩浩汤汤就去了育儿堂。

幸而育儿堂孩子多,匀出三个大房间给他们上课用,加上岑夫子,九人分成三队,各自上课。

神了奇的是,人人都想和纪朝远一对,王迦和李深他们就算了,岑夫子分队时,太子也掺上了一脚,惹得岑夫子多看了太子一眼。

幼之镇定道:“母妃叫我在外多照顾朝远些。”

但因王迦和李深意愿强烈,于是阿稚只能和哥哥错过,她暗自朝哥哥露出个可怜的模样,转头朝王迦和李深伸拳头:“你们脑子坏啦?”

不巧,这个可怜模样被盛彦看到,盛彦心莫名漏了一拍。

阿稚与幼之其实长得有五分相似,但阿稚更像隋定衍,眉目间流露出些英气,所以到现在都还没人拆穿她。而幼之倒是像纪挽棠多一些,眉清目秀,天生一种不可侵犯的尊贵气。

但年纪越长,阿稚的女性特征就越凸显,她的眼尾微微上挑,不经意间就会露出一丝撩人之意,红唇微丰,脸庞越发精致,若不是男装多了几分粗气,女装打扮的阿稚绝对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比她样貌更吸引人的,是她的性子,勇往直前,什么都不怕,脑子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总是有神奇的想法,与她在一块,你会觉得十分惬意,十分开心。

早些年,盛彦很喜欢这个纪家的小子,直到后来……

想起从前,盛彦胸闷,恨恨撇过脸,将那丝异样狠狠地压了下去,仿佛从来没有发生。

岑夫子则在离去前看了一眼阿稚那张脸,总觉得十分熟悉。

两个月后,阿稚来了初潮,她忍着疼去了上书房,但还没半天,就几乎被疼的昏睡过去。

“朝远,你没事吧,要不去请个太医?”王迦见她冷汗涔涔,十分担忧,李深起身:“我去请太医。”

“哎哎哎,不用不用。”阿稚吓得差点蹦起来,要是叫了太医还得了,娘说了,有点疼是正常的,不是病,但这疼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女孩子未免也太辛苦了吧,阿稚一边想着,一边摆手:“我吃了药的,没想到好的如此之慢,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不用担心,正常的疼。”

阿稚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离去。

身后王迦和李深对视一眼:“这种疼,叫正常?”

阿稚疼的一回到宫中就昏睡过去,一觉醒来,娘不在,倒是意蝉姐姐在她床边坐着,手上绣着什么。

“姐,我想喝水。”她沙哑的声音叫意蝉一惊,将刺绣往旁边一搁,给她倒了杯水来,看着妹妹喝杯水都狼吞虎咽,很是心疼。

“喝慢些,唉,希望疼这一次就够了,往后可不要再疼了。”

阿稚躺下大喘气:“可不是嘛。”疼痛已经消逝地差不多,她往旁边一看,正巧看到意蝉刺绣上的箭矢,很是中意,“三姐,这是给我的吗?”

意蝉怔了怔,咬了咬唇:“你若是要,就给你罢。”横竖也送不出去。

阿稚喜滋滋地看着箭矢,意蝉看着外边的天,阿稚却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哼了一声:“哦~原来不是给我的。”

只是这一句话,就叫意蝉腾地红了脸,夺过刺绣,红了脸:“你胡说什么呢?”

阿稚嘟囔:“我才没有胡说。”接着又忍不住凑过去,“三姐,是谁呀,我能知道吗?”

意蝉只觉得心跳动地厉害,指尖发颤:“不行,往后……你会知道的。”

阿稚以为意蝉与那人情谊相通,所以才说往后她会知道,实则意蝉谁都没说,那人也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