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殿内所有人都开始躁动起来,皆因她们或多或少有过模仿纪挽棠的意思。特别是钱答应,她从前挚爱紫、红类艳色,如今却天天穿着浅色衫裙,不停歇地往圣宸宫送汤。
连向来自诩不与世俗沾身的杨婕妤都忍不住变了脸色,手下意识捂向头上的累丝银簪。纯月仪喜爱银簪,每每以素雅示人,皆清丽动人,令人神往,谁人看了不想拥有。
“行了,”惠妃早早便坐于上座,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都是姐妹,何必吵吵嚷嚷的,伤了和气。纯月仪,你如今正得宠,是该谨言慎行,若不是你一人占着皇上,妹妹们又怎会只针对你。”
纪挽棠一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绝不会主动惹事,可是如今都欺到她头上了,再退让也没意思,直言道:“惠妃娘娘好生偏颇,皇上行事又怎是我能说了算的,若是其他姐姐妹妹心中有烦闷,不如直接去和皇上说,何必在此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放肆,”惠妃没想到她骨头这么硬,一拍桌子,“本宫好好和你说话,你却如此冥顽不灵,你眼里可有本宫!”
“自然是有的,”纪挽棠漠然,“只是惠妃娘娘在我眼中一直都是宽宏大量的模样,一派菩萨心肠,竟不知娘娘也会如此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罢了。”
“……”惠妃蓦地闭了嘴,宽宏大量,菩萨心肠,十年前的她如何也想不到这名词会用来形容她,可惜时过境迁,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是那个特别的存在,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然而时间会告诉她,她不是。
惠妃渐渐平和了气息,最终只撂下一句:“纯月仪,你好自为之,终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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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挽棠知道惠妃未竟之语大概会是什么,不在意地笑笑,无非就是失宠那些事,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只要隋定衍一日对她有喜爱,她便会努力抓住,可不能白白浪费。
见惠妃都偃旗息鼓,其余本想酸上几句的妃嫔默默噤了声,看来这纯月仪真是变了个人,如今这嘴皮子利得,谁都说不过她。
直到皇后来,殿内都是一片沉默。
皇后见这稀奇的一幕,倒是疑惑:“今日妹妹们都是怎么了,连话都不说,可是宫人伺候的不周到?”
“皇后娘娘别误会,”胡妃捂嘴一笑,“可别怪罪了无辜之人,是纯月仪那张嘴太利索,说的大家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真叫本宫好奇,都说了些什么?”皇后挑眉,看向纪挽棠。
纪挽棠站起来福了福身,四两拨千斤,“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各位姐姐妹妹说笑,胡妃娘娘说得对,都怪嫔妾这张嘴太过得理不饶人。”
胡妃眉头微跳,与纪挽棠对视一眼,却只看到了一片平静。
四周站着都是皇后的人,待她们走后,自然会有宫人复述,故皇后只一笑,便不再问了,说起八月份的千秋节,也就是靖元帝的生日:“虽还有两个多月,但此次千秋节万国来朝庆贺,声势浩大,各位妹妹也该是时候开始准备,本宫已吩咐司衣房与司珍房,先紧着你们的礼服首饰,万不能丢了我们大越朝的脸。”
千秋节是难得能见到圣上的时候,闻言所有妃嫔都激动不已,叽叽喳喳起来,连连称是:“多谢皇后娘娘体贴。”
皇后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景,欣慰一笑:“你们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来问本宫。”
说着视线落到了前方一个空位上:“张妃今日没来吗?”
碧岚福了福身,轻声摇头:“今日没有翠微宫的人前来告假。”
皇后一怔:“是生病了吗,青鸦,去翠微宫问问。”
谁知话音还未落,就听殿门忽传来一声:“不必了。”
张妃穿着一袭红色宫装,趾高气昂而入,这回甚至连礼都没行,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