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的一声脆响,那支毛笔凭空被劈成两截。在内力的牵引下分向两个屋角撞去。
接着是“啪——”、“啪——”两声响,两截断了的毛笔分别撞在墙壁与书橱之上,并砸出两个窟窿。
而屋中除了方中锦心道一声侥幸以外,另外两人都呆愣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纪常安知道如今的方中锦武功已经高出自己甚多,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能这样随心所欲地控制内力。
先发的毛笔虽然威猛但并不是最奇的,后发的内力在他弹指之间竟然把先发的毛笔给劈成两截。
这还是人吗!
而呆在门口的陆贞元更是吓破了胆子。他能感觉到自己亵裤大概湿了。自己活了三十多岁被吓到尿裤子这事,一定要藏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虽然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是陆贞元猜测自己探头探脑的举动恐怕是触怒了上司方中锦。
他也不讲究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牙关打颤着说道:“下……下官不是存心打探。只是……只是……”到底“只是”什么,他终究数不清楚。
方中锦深吸了一口气,从进门开始脸上就显现出的一层怒气似乎消失了一般。
他对陆贞元挥手说道:“去换条裤子吧。门不用关,散散气味。”
陆贞元羞红了一张老脸,膝盖仍旧没有恢复力气,深一脚浅一脚地慌忙离开了。
从吃惊中回转过来的纪常安这才转头问方中锦道:“你这是怎么了?”
方中锦说道:“吏部后库房里的书册看来还真有问题。”说着他便把自己的发现都告诉了纪常安。
最后方中锦说道:“看来夏大人并不是因为吃了毒药才转变性子。而是账簿上图案有蛊惑人心,激发人内心无名怒火的本事。”
纪常安此时才觉对手恐怖,竟然能用这么诡异的本事来操控人心。
他皱眉深思了良久,问道:“我们眼下是不是该将吏部的人都查上一查?看有谁能接触后库房?”
方中锦一摆手说道:“不用。现在情形很明显,这些账簿并不是靠在吏部安插人手才放入后库房的。”
夏原吉被纪常安以莫须有的罪名引走后,方中锦便悄悄跃入屋中。
如今夏原吉自身被扣了屎盆子,想来没有个把时辰无法回来。
方中锦有大把的时间检查夏原吉正翻着的簿册。
他先是将这簿册凑到眼前细看。这是一本记载吏部历年费用的账簿。
书页泛黄,墨蓝色的封面上积着灰,看上去极其普通。
但是方中锦注意到穿书的绳子却有些异常,露在外面的线头会露出一小段白色。
按说这线头已经穿的很仔细了,若不是方中锦留意去看,没多少人能注意到那一小段白色。
但是这一点蛛丝马迹证明了夏原吉在看的簿册是被人重新穿过的。兴许多夹了几张纸页,书册变得厚了。
所以曾经那些露在外面的线头还是暗黄色的,但是原先穿在书册里的那一小段没有变旧的白线,却因簿册变厚而露了出来。
“难道是有人在账簿中夹杂了一些伪造的名目?”方中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但是他自己翻开账簿,这账册中记载的名目却都是明明白白。
若是里面夹杂了伪造的名目,最后一页上的总数定然出错。
方中锦一边翻阅,一边在心中暗暗加减。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所有的用度与进账之和都准确无误。
若是有人造假,除非是将正本账簿都要换掉。但显然这账簿是真的,只不过是被人多加了几页罢了。
方中锦又翻了一次。如果说什么是可以后来加入,又不起眼的册页,那么就是每个月之间隔了一张纸。
这纸上绘了一些吉祥纹案,只是用来隔开每个月的记录,好让账册看起来更鲜明一些罢了。
不少账簿上都会添加这些图案,所以并不会让人起疑心。
方中锦翻看这些图案,并没看出什么异样来。不过是些刻板上印出来的云锦图案。看上去似乎是太极又似乎是红日。
方中锦将每一张插图都细细看了,仍旧找不到任何诡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