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走到已经看了半天戏的纪常安边上,问道:“常安,你费心费力,在皇上面前花了这么多功夫才抢这个苦差使。就是为了要找位公子吗?”说着朝方中锦拱手作揖,说道,“幸会。在下名唤郑和,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方中锦见郑和虽然也是色目人,但不像是鹿儿那样混着西洋人的血,反而倒是更近似大食国人的长相。
自从元朝以后,把所有突厥人、粟特人、吐蕃人、党项人、中亚契丹人、波斯人及少量大食国人都称为色目人。只因为他们的瞳仁都不是汉人那样的纯黑色的。
方中锦见这郑和虽然也在上下打量自己,但是他目光坦然,神情温润,并不令人生厌。方中锦便拱手说道:“幸会,在下方中锦。”
纪常安在边上不耐烦的说道:“别在下鄙人的了。听了厌烦的紧。咱们这就进城吧。”说着他又转头对方中锦说道:“你难道在宁海还能有什么地方可住吗?走吧,跟我一起去客栈。”他话语中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仿佛一切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方中锦心中却是狐疑不定。不知道为什么在杭州与纪常安分别之后,他竟然还会又来追寻自己。甚至还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就是宁海。难道他方中锦的真实身份已经泻露了?纪常安笃定自己在宁海没有住处,难道也知道了自己就是被灭门的方家一员?方中锦不禁在心中暗暗防备起来。
纪常安一看笑了,嘲讽道:“你那点斤两早被我看透了。放心吧,我要是来捉拿你的,也不会一个锦衣卫都不带了。赶紧跟我走啊,咱们酒桌上再说。”
方中锦倒也不怕纪常安能将自己如何。他转头叹了口气对鹿儿说道:“咱们就去和郑公子、纪公子聚上一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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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bsp; 方中锦本来已经打算转身进城,忽然就见到了纪常安朝自己飞奔而来。他千算万算,哪能算到竟然在宁海又遇到了这小子?纪常安平日里跋扈嚣张惯了,却又说是追了自己两个多月,不知道他到底是搞的什么玄虚。
纪常安对自己身边的沈老头与严寡妇并没什么好气,只说道:“江淮船行和上隆船行是吧?我们记下了。”便一把箍住方中锦的手臂,说道,“跟我走!臭小子画的什么鬼妆。你就算是化成灰,我难道就认不得你了吗?”
沈老头和严寡妇见到纪常安根本没心思理睬自己,脸上都露出尴尬神情。他们两人到底是推测不出,这方中锦与自己苦等的贵客之间,到底是有仇还是有旧。一老一寡两人只能尴尬地对视一眼,转头又迎上那个色目人公子。
另一头的温润公子倒不像纪常安那样目中无人。沈、严二人见他笑得一团和煦,兴许是个好说话的主,便索性都不再去理睬刚才那两个怪人。沈老头先笑着对那温润公子打招呼道:“公子可是从京城中来的?一路当真是辛苦了。”他今日已经认错过一次人了,这回先要问问清楚再说。
温润公子笑着从马上下来,对二人一拱手说道:“咱家正是从京城而来。请问两位如何称呼?”
沈、严两人一听这位公子说话的声音尖细清亮,不由都是一愣。
那严寡妇还没算到其中要领,先娇笑着说道:“可是郑公子吗,奴家是上隆船行的当家。特地来为公子接风洗尘的。请公子一定要到奴家的家中坐坐。奴家早就备好了酒菜,公子就算是要住上一两日也是绝没问题的。”说着身子如无力自持一般靠向那个温润公子。
温润公子不动声色向边上挪了一步,堪堪躲开了严寡妇的依靠。他仍旧笑的和煦,说道:“咱家正是姓郑。单名一个和字。这次来宁海,已经定下了四海客栈。倒不敢叨扰这位夫人了。”
沈老头听了这话,心中暗笑。严寡妇这娘们终日依靠自己有一点姿色,做起生意来便不择手段。平日里你没脸没皮就算了,这回真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这郑公子长的已经是细皮嫩肉了。一开口,声音又比旁的男子尖细。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严寡妇竟然看不出来。这个郑公子分明是个皇上御前的内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