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和谢府虽然人口简单,但裴娘子和秦嬷嬷活了大半辈子了能不懂这女子是什么意思?
两人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宋引玉越怒反而越是平静,面上没有表露出丝毫怒意,将涵养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她斩钉截铁地回了话:
“不行,不可能,我说了我们身边有侍从,谢府也不缺下人,更不需要你跑来给我们当奴作婢
而且你的这些话让我很不舒服,陈三姑娘若是知趣的话,就赶紧离开吧。
我便不予计较其他了。”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宋引玉是不会松口的,她也知道这个女子不会轻易走。
但如果真把宋引玉惹毛了,她将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给她留。
陈三姑娘不懂她话里的深意,只自顾自地深陷自己的情绪当中,哀伤至极地说:
“夫人,妾身求得不多,只求一个安身之所,求夫人给妾身一条活路,惟愿如此,夫人都不答应吗?”
宋引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慢慢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陈三姑娘,人贵在自知!”
之前谢府门口围满的人是等着看谢府的笑话,而随着宋引玉强势却不失涵养的拒绝陈三姑娘以后。
这些人现在看得就是陈三姑娘的笑话了。
就如宋引玉之前想,世人天生就会对�养好的人有好感。
与陈三姑娘不断示弱,几乎卑贱的不断磕求下。
宋引玉所表现出的应对,没有半分失态。
即使是在骂陈三姑娘,都是有理有据地骂,这很难让人产生恶感。
陈三姑娘心下有些慌了,她原以为宋引玉就是个被娇养着不通世俗的病秧子。
她三言两语说不准还能把人气吐血。
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可惧的,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宋引玉居然如此难对付。
现在的局势对她很不利。
陈三姑娘眼里闪过一丝冷色,她对贴身丫头使了个眼色,随后便捂着脸哀哀哭泣。
那丫头见状立马开口道:
“谢夫人怎的如此心狠嫉贤妒能,还血口喷人。
分明是我家姑娘被谢大人毁了清白,早先订好的亲事,也被退了。
我们来谢府讨个公道,只求夫人给个容身地,谢府这么大难道就容不下去她?
夫人这是生生想要了我家姑娘的命啊?”
丫头是个牙尖嘴利的,开口句句都是质问,只差没把恶毒两个字贴在宋引玉脑门上了。
说着还抱着地上陈三姑娘大哭起来,直言她命苦。
宋引玉最后的一点耐心告破,眸光彻底冷了下来。
“来人,这丫鬟竟敢对夫人不敬,掌嘴。”
这话是秦嬷嬷说的,她惯常都是慈眉善目的,这乍然发怒唬了众人一跳。
小桃和杏儿以往做惯了粗活,手最重。
两个丫头早就听得火冒三丈,现下听了吩咐立马跑下台阶。
一人制住那丫鬟,一人抬手就要扇耳光。
“你们干什么?我家姑娘来谢府讨公道都不成吗,竟要反被你们打了?姑娘,姑娘,老天不长眼啊。”
“放开我的侍女,灵儿灵儿。”
秦嬷嬷只说要打巴掌,又没说要把这婢女打死。
可这主仆二人却是一副生离死别,整得像是她们要草菅人命了一样。
从来没打过人巴掌的小桃特别生气了,她牟足了劲儿扬起手,狠狠一巴掌就甩在了这叫灵儿的婢女脸上。
直打得她头晕眼花,脸颊迅速就红肿了起来。
杏儿松开了手,那灵儿就栽倒在地上捂住脸,怨毒地瞪着小桃。
小桃可不怕她,直接回瞪了回去。
随后两个丫头哒哒跑回了宋引玉面前,恭敬地说:
“回夫人,奴婢没打过人不会拿捏力道,像是打重了。”
宋引玉没说话,秦嬷嬷冷声道:
“夫人心善,从不打骂奴仆不知道,训不听话的下人,就要下重手,让她记住了,下次才不敢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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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 不然偌大的府中,如何能威慑众人。”
姜还是老的辣,秦嬷嬷三两句话,既打了人还把宋引玉给摘得干干净净,反手又扣了个心善的好名声去。
这话说的了句句都是艺术。
宋引玉默然觉得自己还得学。
这一巴掌不禁打得人畅快,还把陈三姑娘给激到了,她幽怨地盯着宋引玉道:
“夫人便是这般任由身边恶仆欺人?”
宋引玉却是好笑,反问道:
“秦嬷嬷是我的陪嫁嬷嬷,素来重规矩,且容不得旁人对我不敬。
若你非要进府,定是会先在秦嬷嬷手里学规矩的,既是奴仆,又怎敢说我的嬷嬷是恶仆?
陈氏你逾矩了。”
陈三姑娘闻言一噎,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可能真的跑来谢府当丫鬟,这宋氏真是张了一张利嘴。
不过,她说不赢宋引玉,便没打算在这方面跟她耗。
只是转而回归正题,凄楚地说:
“是妾身不懂规矩,冒犯了嬷嬷,请夫人责罚。
是不是只要妾身跟着嬷嬷学好了规矩,夫人就愿让妾身留在身边伺候了?”
宋氏不会让她进府作妾的,这点陈三姑娘可以肯定。
如果不能作妾,退一步先做丫鬟,她也是忍得的。
只要能先入了谢府,做什么都可以。
而对于陈三姑娘的痴心妄想,宋引玉只回了两个字:
“不行。”
其实她是想说的做梦。
只是现在得收着点来,暂时不能破功,不然前面就是白费功夫了。
谢家的脸面,清誉她哪个都不能丢,都要保住。
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陈三姑娘眼眸一灰,随即她凄婉一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一边笑着,她一边扫过谢府门庭下的每个人,心如死灰地说道:
“妾身只是一介弱女子,无权无势,而今毁了清白,没了婚事。
夫家不要,父家不容,一生都毁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死了,好给夫人落个清净。”
说完她便要冲着府门前放着的石狮子撞去。
宋引玉就防着她这招了,早让人侯着了。
陈三姑娘还没跑到石狮子前,突然就感觉腰间一痛被人一脚给踢开了。
这一脚是实打实的,陈三姑娘人差点没横飞出去。
她痛呼出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半天没缓过神来,爬都爬不起来。
等好不容易缓过那股痛劲儿,再看去。
入眼便是一个小厮站在石狮子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陈三姑娘恰好就认识此人,他是谢临安的身边那个叫子鱼的小厮。
没料到这人会在府中,陈三姑娘苍白的脸色更白了。
这人是谢临安的贴身侍从,那今日之事他会不会告诉谢临安?
陈三姑娘不知道的是,子鱼和非乐都有手脚功夫,平日里谢临安上值会轮着带两人去文渊阁,剩下的那一个就给宋引玉使唤。
今日这事子鱼从头看到尾,亲耳听着这女子逼迫夫人,往他家大人身上泼脏水。
心中自是十分厌恶。
但他理智未消,不然方才那一脚就能踢死陈三姑娘。
而陈三姑娘本意是没想自杀的,不过是做做样子。
她都想好了,撞时用手垫垫,死不了更不会太痛,可没想到子鱼突然钻出来。
那一脚可是实打实的,陈三姑娘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刚刚差点痛晕过去。
宋引玉一直是憋着火的,到现在她都恨不得再给陈三一脚。
她看着陈三姑娘狼狈万分的模样,没说话,眼神却是冷的。
许久,她方才开口,慢慢说道:
“你是个姑娘家,做事如此不留余地,脏水使了劲儿地往我们身上泼,是觉得谢府不惹事,就怕事吗?”
陈三姑娘从剧痛中回过神来,听到宋引玉的话,张张嘴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