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没料到顾休承会这么问, 不禁有些愣住了。
她其实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全无回报,却不遗余力。
到底是因为对那些人心生悲悯, 还是为了让皇甫氏吃个闷亏,又或是,两者都有?
一时间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但最终,她却只是看着对方, 淡淡反问道:“怎么,世子要跟他们计较?”
顾休承垂眸一笑, 微微叹了一声,最终道:“我可以派人助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世子请说。”
顾休承想了想, 才道:“那日你做的药膳吃起来不错, 有机会再做一回吧。茜雪的手艺,当真不敢恭维。”
初念不由意外地看着他,那日的药膳?
如果没记错, 她只做过一次药膳给眼前这人吃,药膳的味道, 能够顺利下咽就不错了, 能好到哪儿去?茜雪的手艺已经不错, 而她也只是因为前世吃苦药太多, 掌握了一些小小的技巧,让十分难吃的东西变成两分难吃而已。
就这, 这算什么条件?
但顾休承却肯定地点了点头,分明在自我确定,就要这个条件。
初念难免有些心疼他, 可怜的孩子,被这些苦药折腾成什么样了,连味觉都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
想到这儿,她便大方地答应了:“这有何难?你若不嫌弃,我日日给你做。”
世子满眼笑意,立刻伸出掌心:“那便一言为定。”
初念默契与他击掌,约定就此达成。条件谈好了,两人便开始埋头嘀嘀咕咕,商量着如何完善初念的计划。
白石崖,自从上次事发后,矿场和军械厂都暂时停工了,矿上和厂里的工人们都被留在原地。一方面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他们的身份是忠是奸,朝廷还没有给出定论,不可轻易放走。再者,就算能放人,他们家园早就被毁了,也都无家可归,如何安置,也是一个问题。
皇甫述的属下比较强势地接管了这件事,曹良毕竟是皇甫卓的心腹,身上有官职,接手这些人可谓名正言顺。而季轻的身份,不过是顾休承这个挂名世子的属下罢了,自然无权与他争执。
养着数百号人的吃喝,曹良自然不是因为钱多烧的,更不是出于什么仁义心肠,而是出于对接管矿场和军械厂势在必得。
在他们看来,这些工人只是原地休整一段时日,待朝廷的命令下来了,便可立即投入新的开采和生产。
工人们对他们未来的命运并非没有预料,只是百姓命如蝼蚁,能够不被定罪为谋逆的乱党之流,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敢有其他的奢求?
至于能否沉冤得雪,回归乡里,想都不敢想。
大部分人已经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也不乏有一少部分的人极其不服,想要偷跑。但曹良的兵昼夜守在白石崖内外,他们个个兵强马壮、披坚执锐,比起先前吴王的兵有过之而无不及。试图逃走之人,皆当场被打为乱党,关押在死牢,等候朝廷的统一处决。
几次强横的施压下来,再无人敢公然反抗,对这些官兵言听计从。
这日,几名矿工从山梅县回来。这些人先前因为重病仍被驱策着开矿,事发时已经奄奄一息,当场便被季轻派人送往山梅县接受治疗。因为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曹良的人过去打探清楚后,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管那些人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