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考试？！”左士风张大了眼睛，“主考官还是姜师叔，”他上下打量着顾安怡，怎么也想不到，几个月前自己还看着在做基础材料积累的炼丹新手，如今就已经以正式丹修的身份站在他面前了。
上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还只觉得对方是个很有前途的新手，还在很明显的打基础的阶段；而这次再见面，他们就是虽然经验不同，但是可以对等论道的道友了。
这种速度、天赋、时运，都让左士风心头生出一股罕见的被人追赶的压力来。
“……那就请你跟我来吧，顾道友。”左士风说。
从外表上看，姜嶷是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身上带着那种常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关心别人对自己的看法的那种人独有的排他感。
孤僻、古怪，有时甚至给人一种颇为阴森的感觉。
姜嶷到达苍南域不到一天，不过他已经把他的地方布置起来了，这是一间拥挤的小书房，到处堆满了他研究要用到的典籍和资料，而和小书房相通的隔壁就是一间炼丹实验室，以便随时验证他的想法。
看到左士风去而复返，姜嶷很不高兴，这要么说明他师侄是个想一出是一出，随时可以打破时间安排的人，要么说明他师侄办事情根本没有条理，走了才想起来还有事没说。
不过，姜嶷很快看到了左士风身后的顾安怡。
“哦，丹方审核员的考试。”姜嶷看了一眼顾安怡递上来的凭证，作为一个对自己非常严苛的人，他对于自己每天的安排才是精准到每一个瞬间，于是今天需要自己主持一场考试，这也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他说不上喜欢这些琐事，不过也不至于对答应了的事敷衍了事。
姜嶷指了指隔壁，头也不抬地对顾安怡说：“去那里，先考理论再考实际操作，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现在开始计时。”
元神真人监考，当然不需要真的站在旁边看，于是顾安怡也没有任何异议，行了一礼就赶紧到隔壁去了。
左士风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姜真人的炼丹实验室，暂时还是个比较空旷的状态，顾安怡在这里看见了一张桌子，上头放着两根玉简，他先是分别检查了玉简中的内容，然后才拿起其中一根抵住眉心，开始解答起理论试卷来。
理论试卷没什么出奇的，只不过涵盖的范围很广，考察的细节很丰富罢了，初级的丹方审核员毕竟是一个很基础的岗位，在这个考核上，最重要的还是基础和全面。在这种考试上搞出些艰深刁钻的问题，即便是姜嶷也不会做这么不合适的事。
对于修士来说，只要是死记硬背，那就没有丝毫难度。不过这里头有些理论推导问题也不是光凭背书就能解决的，这种纯抽象的思维练习在丹修的日常修炼里极为罕见，于是擅长做这些推导的丹修太少。
但好在顾安怡本来就是个半途出家的奇葩，他做这些题目时还挺欢快，而且一边做还一边感叹，为什么他刷题库的时候就没有看到这些奇奇怪怪，但又很锻炼脑力的部分。
单纯从纸面上推导出一些效果神奇甚至自相矛盾的丹药要怎么成立，又需要用到满足哪些特性的材料，确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即便这件事本身根本没有半点实用性，这种丹也根本炼不出来。
不过，对于顾安怡来说，也不是什么题目都这么愉快的，最后几道综合应用大题就让顾安怡绞尽了脑汁。
也就是勉强完成了这几道题，顾安怡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有玄真法界的帮助，所以多看了几个月的书是多么关键。尤其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帖子，还真的在不少关键处给了顾安怡他自己最缺的实际经验，有些死还真的要看到别人作了，才知道还要考虑到这些方面。
如果没有做这些看似无谓的事，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还能考成什么凄惨的形状。
不过，痛苦的理论考试结束，顾安怡在实操方面还是更有信心的。
方才他答题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应用题如果不是让他在理论上说明，而是真的把材料给出来，让他上手实际操作一下，他虽然依旧未必说得清楚道理，但是他能相对有信心地给出一个明确的结论。
在这方面，他与其说是对自己的炼丹技术有信心，不如说是对自己熟练度缓慢增加的太始符文有信心。
如果说，在炼丹理论里，有什么理论是一切的基础，是唯一能统一所有理论的理论，那么当然就只有那句话：
丹者，圆也！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