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会不远千里使用鸿雁传书,以托情谊,也只有十几年前,他有一颗童心,才会在遥远的另一座城市傻傻给许幼菱寄出一封封信。
许幼菱闷了下,“收到了。”
“那为什么不回?”邹喻问她。
这些问题是他从见她的第一面就想问清楚的问题。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回我信,为什么不和我保持联系?
为什么抛弃我?
许幼菱脑子急速爆发,她有许多种骗他的方式,让他安心认为她不是故意不回他。
但在这一刻,她不想骗他。
“没有为什么,发生一些事。我太忙了,就不想回。再想回的时候,你已经不跟我写信,我也不想打扰你。”
许幼菱说的是实话。
很多的友情都是因为不维系而散了,再刻意联系,又显得尴尬。失去谁,不都也要照常生活下去。
“什么样的事情?”邹喻问。
许幼菱叹了口气,她就知道邹喻会问,邹喻是心里藏不下东西的人。
“不想说的事情。”许幼菱拒绝回答邹喻。
邹喻沉默了。他似乎能理解,就像许幼菱如果问他成长的过程里发生什么,他也不会讲。
确实发生很多事情。
邹鹏光生意失败,退了别墅,带着他母亲离开香檀去往外地,他外婆正在病重化疗期间,被抛下留在香檀。
就外婆的事,母亲和邹鹏光大吵一架,彻底决裂,回到香檀。邹鹏光处理完事情,再想起他妈时,他妈已经带着外婆一走了之。
只留下他和邹鹏光。
过了一年,他上了初中,个子窜高,翅膀也硬了,和他父亲年轻时一个样。整天吵架打架,他不是在逃学去网吧的路上,就是在离家出走去网吧的路上。
只是从小,他就是颗歪脖子树,某一天被许幼菱拨乱反正,长得稍微伸展一点。突然间,又把他打回原位。
曾经他不以为耻,就像那伊甸园里没吃苹果的亚当和夏娃,他觉得活成烂泥,也无所谓。
可有一天,有一个姐姐给他开了智,作了他的老师,又是教他读书学习,又是教他很多莫名其妙的道理,他晓得了荣辱,想要成为一个生活得很好的人。
他以为会长成她期待的样子。结果,还他妈是一团烂泥。
邹喻醒过神,又问,“那你怎么会抽烟?抽烟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随便抽的。”许幼菱随意说道,她像是知道邹喻现在需要什么。
她说给他听,“我高中为了节省时间,在学校租的教师公寓住宿。我的室友也是我朋友,喜欢抽。有一天被我发现了,我就想尝尝是什么味道。猎奇而已。怎么,你对女孩子抽烟有意见?”
“没有。”邹喻又憋出个问题,手机里支支吾吾,感觉不问会把他憋死在公交车里。
“你室友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的,那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就问问。到学校了。”
邹喻下了公交车,校门口前空无一人,邹喻抖了抖被露气冷僵的肩膀,走了进去。
“到学校我就放心了,要挂了么?”
“挂了吧。”
许幼菱说了句晚安,就跟邹喻挂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一打,邹喻的心又飞扬起来,总觉得压在心上的石头被放下。
许幼菱在他看不到的一面里,经历过很多事情,但不碍事,她还是许幼菱。
温温柔柔,很好的许幼菱。
许幼菱第二天磨磨蹭蹭去了天桥,日子和半个月前没什么两样。
除了天气。
温度降下,湿度提高,许幼菱穿了件长裙和针织外套,就在天桥卖唱。
许久没唱歌,也不见供不应求,变成卖方市场,吉他盒里的钱不多不少。仔细一想,根本没有人需求一首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