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商堂的书院中,与远在苏西的苏小可一行比起,倒是安静闲适许多。每日大家都轮流在自己的长老门下上课,在一众学子中,温寅初,钟黎常常是被长老们夸奖的对象。而王大志,见着几人的成长和超前,更是苦心孤诣,熬夜苦读,但效果都不是很佳。每一次评测,都总是屈居第四,直到最后,王大志也平衡了自己的心态,坦然接受了这种结果。
直到后来温寅初和钟黎聊谈,钟黎的一番话倒是瞬间点醒了温寅初。钟黎说,纵使王大志有这个雄心壮志,也有了这个一起学习的机会,但是他与生俱来所吸收的东西,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烙印,这些因素会使得他在将来遇到问题处理问题的时候,会被这些原生的思维所左右掌控,这当然有它的好处,比如说他热情,简单,仗义,善良,当然也有他的坏处,理性不足,容易冲动,缺乏格局,没有逻辑性。所以啊,要说寒门难出贵子,这句话也就半真半假,毕竟社会多元,如果人人都是聪明绝顶,那且还了得。
钟黎的一番话,让温寅初如雷灌顶,他本想着还要去帮忙王大志改变现状呢,听完后他突然觉得,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这样也挺好,没必要非要改变。但是温寅初倒是对钟黎有了很大的改观,他没想到钟黎是如此的通透明事理,比起苏小可,倒是有各自的不同之处。
想起苏小可,温寅初便不知不觉地扬起嘴角来,她走之后,一开始他还担心着,直到后来云白奇给百商堂飞鸽传书,温寅初也从长老们那里获知消息,苏小可他们也到苏西的边境了,他便才放下心来。温寅初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长这么大,竟然第一次如此担心挂念一个人,但是想着苏小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温寅初也只能自我安慰是挂念恩人,只是温寅初还是担心,毕竟苏小可是女儿之身,一直和陆茂嘉混迹,身份会不会被发现,且苏西路途坎坷,她那小身板会不会吃不消等,他俨然不知,自己对苏小可的挂念早已超出了普通朋友的挂念。温寅初也好像逐渐有些自知,他不禁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些。
这时,一书童急急忙忙地走进了学堂,此时已经下学,只剩温寅初还坐在座位上发呆。
“温公子,这是从苏中传来的急信。”书童将信交于温寅初手中,这才躬身离去。
“急信?”温寅初有些诧异,虽然自己与家里常有书信往来,但也不至于回信会如此着急,温寅初将信封划开,取出信件读着,只见温寅初脸色突变,拿着信着急向外面走去。
原来,信中所言,温寅初母亲大夫人,思子心切,自己悄然离家,想来百商堂伴读,可是同行压簧和随从,却在半路与大夫人走散,大夫人不知所踪。温寅初想,大概是爷爷为了让温寅初专心学业,勒令手下对此事不准提及只字。但他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巴不得大房出事的温九霆,故意设计将急信传到温寅初手里,其实当时思子心切的大夫人和此时知道消息的温寅初不知道,这一切发生的事情只不过都是温九霆一手策划。既然动不了温寅初,那就只能从大夫人的身上下点文章了。
温寅初焦灼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分析着母亲会从何而去,而这时自己贴身的随从柳青也赶来百商堂,与温寅初在百商堂集合。
柳青将大夫人一行人的行踪一一告知了温寅初,据回去的丫鬟和随从们们说道,他们是刚出苏中,在城外的一家旅店里用完午食,大夫人道着过于疲累,说要去马车上歇歇,众人起身时,发现大夫人也还在车中熟睡,但到天黑时,再掀开车帘时,大夫人已经不见了人影,众人一片慌乱,本想先禀告温九霆拿个主意,没想到温九霆因商会会长鬼门子的寿宴,已经去了苏西。但想着太爷温凤华年事已高,不敢禀报,这才把急信送到了温寅初这里来。温寅初这才明白,自己错怪了温凤华,不禁有些自责。但想到此时不知所踪的母亲,心里却更加心急起来。根据柳青的话语,温寅初推测,母亲早在他们从旅店出发时,应该已被人掳走了,应该是中了匪徒的调包之计。
温寅初最了解自己的母亲了,她出身苏南建林世家,名门闺秀,从小没有吃过什么苦,自己父亲去世后,她肩负起一人照料温寅初的责任,虽外表柔柔弱弱,但性子却十分刚烈,典型的外柔内刚。温寅初想着,若是掳走母亲的人劫财还好,若是其他,以母亲的性子,说不定已经不在人世了。温寅初想着,不经紧握拳头,红了眼眶。
“你先在这等着我,我出去一趟。”温寅初招呼柳青在自己的房间等着,随即去找了王大志和钟黎。
依旧仗义的王大志在听闻温寅初家里的遭遇后,一心要帮忙的他,决定要和温寅初前往,温寅初拒绝不得,只得答允。而钟黎,在帮温寅初一起分析了形势之后,决定留在商堂帮温寅初听课做笔记,温寅初对于两人的帮助感激不已。
温寅初率着王大志和柳青连夜下山,一路上,由于温寅初比较体弱,倒是因为王大志的同行,帮了不少的忙。
“大志,真是谢谢你!”温寅初平时和王大志虽同住一屋,但是两人交流仅限于一些学习上的交流,他没想到王大志在自己深陷窘境时,还能这样挺身而出,放弃自己一心梦寐的经商学业。温寅初的这句感谢,是发自肺腑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