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黄雀在后

“在中庭,灵柩和灵堂已经摆弄完毕了,做法的法师也请了,就等小姐醒来,大少爷那边已经传来了书信。”王叔继续答道。

“好~”苏小可慢慢起身,穿上王叔递过来的孝服,向中庭走去。

她终于相信了付老头当时给自己说的话,他当年之所以被苏东和寄给付老头抚养,是因为当时的算命先生说,苏小可和苏东和命格相克,有你没我。如果今天她今天乖乖在后院等着迎接,或许苏东和就不会死。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撑下去,但是,她一个混江湖的,哪知做小姐应该怎么做啊,何况还是亲人离世,需处理各项麻烦事务的丧事。

苏小可跪在灵柩前,她看着这个静静躺在棺木之中的老者,她不知道她为何执拗地一定要去抢救烧房,她只记得她在进烧房那一刻,他无言地一直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他似乎有太多的话语要对自己讲,似乎是特别重要的嘱托,但是当时的苏小可只想着赶快把苏东和救出去,导致她直到最后,都不知道苏东和当时那般拼命的想要给自己说的话到底是什么?而她也没来及喊上他一声父亲。

跪在灵柩前的苏小可,经历一次大火的洗劫,经过一次生离死别,仿佛已经重生,这两日,远在茅山的哥哥已经回信,说自己已经置生死之外,家里的事全权托给苏小可。苏小可心想,苏锦朗追求自己的自由信仰去了,而自己的肩上,却压上了重担。

烧房尽毁,工人们无处安家,向外定制的酒因烧房焚毁而无法出单,面临大额的赔偿,而工人们的工资,也是个大问题。在和王叔商议再三后,苏小可决定变卖家中那些值钱的古董,和一些父亲留下的余银。她这一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钱,也是第一次欠这么多债。待把所有的漏缺都补完了,她才发现,原来做大户人家的女儿,还不如做一个马戏团的假小子过得快活。

工人们相继离开,最后只剩贴身丫鬟清荷和管家王叔了。

王叔怎么也不肯走,他也不肯要苏小可给他的银钱,他向苏小可说着这些年他跟随苏东和的经历,这里已然也成为了他人生中的不可分离的地方。而丫鬟清荷,再苏小可的再三劝说下,决定返还故乡。

安葬完苏东和的第七天,苏小可和王叔给苏东和守夜,两人喝着从烧房里捡来的酒,已然没有了尊卑老少。苏小可向王叔诉说自己的心里和烦恼,她问着苏中成里像她这样的女孩都应该怎么去活。

“嫁人,相夫教子!”王叔脱口而出。这的确是女孩子最好的出路,不只是在苏中,在整个南苏部,在这个时代,到苏小可这样的年纪,她们都走上了这样的路。

“哈哈,嫁人,我现在这家破人亡的样子,谁还敢要啊?连分嫁妆的没有?”苏小可不禁自嘲起来。她确实有想过之后的日子怎么过?她的确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回马戏团吗?不可能真的在马戏团扮一辈子的小丑吧?

“倒也是~”王叔看着苏小可,觉得如今的小姐想嫁个体面的人家确实难了。

“我在想,我有没有可能把这烧房重振起来~”苏小可再喝了几口酒后,满眼坚决地向王叔说道。“我父亲既然拼了性命想保护这些烧房,意味着烧房对他的重要,现在大哥又不在,我想,也只有我能出这个头了。”苏小可似乎已经下了决定。

“可是,小姐,你毕竟是个女孩子~”王叔半信半疑。

“女孩子?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酿酒?就不能经商了?”苏小可不服输地看着王叔,随即笑着捡起一个盘子里的苹果咬吃起来。

那一晚,守夜的苏小可和王叔并未等来苏东和的灵魂,倒是王叔告诉了苏小可,苏东和的好友刘全,正在陆氏镖局做掌柜,他应该能帮上苏小可的忙。

王叔给苏小可讲了苏东和刘全的故事,也讲了苏中大亨们对烧房的虎视眈眈,这让见惯江湖套路的苏小可觉得,更说到了那日烧房起火时,温记的大少爷正在与苏东和商讨收购合并的事情。

这让苏小可感觉,烧房起火之事没那么简单,可在查询起火地点时,却发现意外的起火是那么的完美。这让苏小可更加起疑了,她决定要去会会苏东和的好友刘全,除了想请其帮自己忙,也想咨询这次烧房火因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