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素想了想便央道:“能不能去取盘香瓜来,压一压这气息。”
琥珀此时方知,原来她是真不喜欢这白檀苏合的味道,却不知是犯了什么忌讳,只能依言去取。只是这香瓜不是时令鲜果,而是秋天藏在地窖里的,地道深邃,她有些怕黑,便将珊瑚拉起来陪自己。
珊瑚睡得正熟,被扰了好梦,披衣起身时便有了些小性子,嘟囔道:“倒会支使人,还真当自己是正经……”她话音未落便被琥珀捂住了嘴。琥珀瞪了珊瑚一眼,一边拽着她出去,一边低声道:“这话平日里背着人说也就算了,这般没规矩,被冯嬷嬷听到,叫人将你领走发卖了,看你怎么哭去。”
珊瑚闻言吐了吐舌头,外面冷风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她们随两位娘子到王府来,临走前夫人曾训诫道在王府不比家中,一切都要听从冯嬷嬷管教,而冯嬷嬷亲自带大了五娘,向来是极护主的,若是真的被她听到了这样的话,也是蛮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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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p; 方才珊瑚声音虽不大,但阿素在里间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叹了口气,趴在床上掰着指头数,琥珀说的冯嬷嬷,便是那日她身边的老妇人,大约是所有人中真心实意疼自己的。从前的五娘是个柔弱的性子,又不会讨嫡母欢心,受了委屈只能藏在心里,向来好欺负。所以她身边婢女也不怎么服管,一向对她糊弄了事。
就譬如琥珀与珊瑚,阿素知道她们之前并不怎么将五娘放在心上,自己在病中,琥珀明面上唯唯诺诺,做事却漫不经心,珊瑚更甚,时不时便要顶撞几句。其实琥珀与珊瑚也不过十三四,阿素只觉得好玩,她一向心宽,并不会计较,只心疼五娘之前想必受了不少委屈。
然而五娘柔弱,她却不是,琥珀和珊瑚是五娘贴身的婢女,想必早发现她与原来不同,现在又有太医署张医正的“高热不退恐于心性有损”这一金口玉断护身,在她们面前倒不用再作病中那柔弱样子。
琥珀机灵些,她一改往日柔弱,琥珀便即刻知道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做,只是珊瑚依旧喜欢耍小性子。
阿素正窝在锦被里出神,外间便有了声响。她隔着帷幕张望,琥珀回来得很快,手中还真捧着一盘香瓜,在里间漆案上供好了,临走前望着她道:“娘子也早日歇息吧,明日还要到王妃处去,卯时便要起了,”
阿素苦着脸应了,乖乖躺了回去,先前她病着,只在自己屋中将养,如今大好了便要到王妃处帮忙理事,她住的院子偏些路远,卯初一刻便要起床梳妆。
见琥珀回了外间,阿素便拨开垂珠下了床,赤足踩在地衣上。白团子正藏在熏炉下睡着,她悄悄走过去,捏住它颈后的皮毛,一把将它拎了起来。嗯,又重了。
抱着白团子上了床,阿素掰着它的后腿看旧伤。当日它腿上中的那箭射得极准,只伤皮肉,却没伤到一分一毫的筋骨,阿素有些疑心是阿兄的手笔。为了拔那箭头,阿素铰掉了它后腿一片毛,如今养了些时日,伤已好了大半,只是毛还秃着,露出粉色的嫩肉来。
想来她已做了这些天的五娘,从最初的难以接受,到如今竟也渐渐适应了。白团子极不耐地在她手中扭着身子,阿素将它搂进怀里,埋在它温暖的绒毛里,沉沉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