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柏义看了她一会儿,那时间足够她领会他的有所企图与殷殷恳切。他的手温暖干燥,握手动作十分有力。“真的吗?”
“不然呢?”她反问。
“我是个俗人。”
“好巧,我也是。”
其实在日本,刚领证那阵,温柏义有试着不做措施,被秦苒捏着塑封小方提溜到“根”前,叮嘱了一记。他以为她不想,后面也没提过这事儿,夜里颠身时也想过算了,不生也罢。
实际秦苒被王娟耳提面命,办酒前不可以怀孕,她家必须有一个仪式,就算小办也要昭告天下,不然招惹非议,坏了自己名声。秦苒觉得没必要,名声早没了,日子是自己的,但又不好反驳,偷偷在父母门面与私人床/事中间斡旋。
他双手握住她的手,送到嘴边用力亲了亲,“真的吗?”
她故意不耐烦,嗔他一记,哼哼道,“再问就是假的!”
温柏义用她的拳头堵住自己的嘴巴,掩住翘起的唇角,但笑意挡也挡不住地,从对视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剧场2)
秦苒二婚在婚后约莫一个月时,于校内传开。老师们惊掉大牙,起主要作用的是王珊珊。她像一个后知后觉的动物,张牙舞爪地在家与父母讨论,实在太过震惊,在学校偷着缝儿接力赛似的,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十六,疯狂蔓延。
那一天,老师们都无心上课,脚下生风,来来去去四窜八卦——好看的人果然都是不安分的。
只有人/丁衰败的语文组办公室里,两个秦老师安静地备课。
这一天温柏义值班,秦苒回家,认真遛狗,打开电视看了会,眼神却总落在旁处,燥得一身又一身汗。
房间有点乱,她着手收拾东西,整理到信件,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纤弱的背上如有双温掌抚过,舒服多了。
她把缩在身下的细腿伸直,打开储放情/事的暗袋,按序阅读。过程像上痒痒刑,尴尬羞耻又忍俊不禁,等温柏义值完班、查完房,回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秦苒早就整理好了心情。
温柏义在卫校有眼线,到底有点不安。
到家他环顾一圈,发现哑口处装了串亚克力装饰帘,五颜六色热热闹闹的。昨天上班没来得及收拾的角落已经整理干净了。
以前回家这副景象,他是想也不敢想,这次倒真是娶了个田螺姑娘。
他问,“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秦苒正蹲在狗食盆处,搅拌肉泥。周扒皮绝对是田园犬里的壮汉,温柏义时常担心它四条细腿撑不住那圆鼓鼓的身体。
“你昨天没给我发消息。”
秦苒一愣,噗嗤一笑。“没有什么要说的,就没发。”她伸指训斥抢食的周扒皮,将肉泥与狗粮拌匀后才允许它吃。
这狗吃相太丑了。
温柏义进了房间,换衣服时,思忖是否询问她的心情,有人说难听的话吗,会在晋级职称时被为难吗,等等。总归是些不愉快的担心。
正想着,转身在床头柜处扫见了个牛皮信封。
秦苒还蹲在那处,耳朵竖起,两眼发光地盯着周扒皮疯狂的吃相。她听见他进了房间,听见衣柜阖门声,然后是一片静止。
他看了吧,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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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柏义:
重读了一遍过往通信,思及婚后我们竟没再通过信,心下遗憾。男人就是在这样,到手了就这样了(对吧对吧对吧)。
然后我想了想,我们后来坚定而顺遂,到底没什么可系统性倾诉的,好的坏的都会即刻与彼此分享,信件似乎又多余又矫情。
可我读完信疯狂想写信给你,思来想去,就向你坦白婚后的难过时刻与快乐时刻罢。
也不一定是说给你听,只是借笔记录,顺便给你看看。
一,得知徐仑生子,怎么给自己顺气儿都别扭,气得失眠。此刻都不想多说,晦气。
二,你在新疆凶我那次,我有点生气,闪过错付的委屈。
三,清晨睁开眼,确认你在枕边,知道你这晚好眠,总会特别开心,上课也很带劲。
四,你值班不在家时,我关灯竟也不怕,我妈说,那是我心里有灯。
五,除开第一第二的短暂时刻,其他我都很开心。这个婚结的很值,谢谢你,温柏义,我认为我们选对了按钮。
不用回!
秦苒
20X(X+3)年06月20日
————————信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