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是因为闷热、蚊虫多, 秦苒脚上好几个消不掉的毒虫包,那些虫子净闻着软姑娘叮,温柏义给她涂满药水,还是叮的一脚大小包。他将搬家提上日程, 回去前跟温妈说好, 不可以随便进出,没收了钥匙。
老人有一肚子问号, 吃个饭先隐晦地问, 然后急成明白地问,他反正一句话也不透露。只说十月应该会去新疆, 工作调派。
“回来不会要降职吧。”
“我只是个临床医生,哪有职位。”
“回来工作还在吗?”
“事业单位, 铁饭碗。”他安了安妈妈的心。
温爸一向是个和平主义者, 以为话题结束了, 从电视机旁转移,两手一背,凑过来问, “都说什么了?”
温妈生气,抹布一丢,“还能说什么, 跟叛逆的小青年一样, 什么也没说。”
温柏义将碗搁下, 帮着一起收。温妈扭头, 看他微抿薄唇, 心情甚好,又按下了不悦,无可奈何说:“你自己当心点。”
“不用担心。”
“我看......那个女孩还挺好的, 但她没......”离婚啊。这算什么事儿啊!
温柏义突然开口:“妈!”
“什么?”她看向大个儿的儿子,咽了咽口水,以为他要交待什么大事了。
温柏义却只是摇了摇空瓶子,按了按没有动静的泵头,“洗洁精没了......”
*
什么是爱情?
就是让人忘了自己多大年纪。
温柏义和秦苒本是十分稳重的人,但在一起后,产生了少男少女才有的心动,举着电话能讲很久,见面的路上也会雀跃,每回见到都像久别重逢,要热吻,分别时也要热吻。而他们先前的婚姻里根本没有这么黏腻的习惯。
秦苒形容为想到就会痴痴笑的傻劲儿,说完害羞捂脸,“可是你根本就不好笑......”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温柏义不解,“我哪里不好笑?”
“你难道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我不幽默吗?”
“你哪里幽默了?”秦苒见他表情认真,笑得腹痛。怎么会有人在女孩儿伤心时候放死亡教育的纪录片,还告诉她,即便两人不能在一起,他自己也会好好活下去。幸好她不是十八,不然肯定不理他,台词都不对。
“不幽默吗?”温柏义问她幽默的男的是什么样子的?
空气划过一记脆响。
她脑子里有具象的形象,但身在结局处,心知那种心肺复苏式、针对性极强的幽默,再撩人心魄,也不会让她心动了,遂敛去唇角的笑意,弯眼睛捧住他的脸,“你这样就很好。”
“哦。”温柏义直视前方,不再看她。他明白了。
“哎呀,”她往他怀里窝,找补道,“你这样就是很好啊,我喜欢你这种幽默。”话锋切得毫无转折,可谓非常生硬。
“我知道。”他淡淡地看着电视,双手放松,没回抱她。
秦苒两手挂上他脖颈,“你不知道!”
自己的心动是成熟的心动,和20岁的小妹妹不一样。刚刚不应该笑话他不幽默的。
他睇一眼,又强调了一遍,“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
“知道你没得挑了。”走到此刻骑虎难下。原先都在自己的生活里半推半就,现下破釜沉舟,早就回头无岸,只有他了,这倒也好。他在感情这件事上,很乐观,很自欺。似乎是学习养成的惯性,达到目的便可。
“才不是呢!”秦苒发丝晃动,撒娇似的蹭进他颈间,“是我已经找到最好的了!”
婚姻最容易催眠我们的便是——就这样吧,算了,还能怎么样呢。
她这种性格本就是鬼打墙的种子选手。如果不是最好的人,生活顺遂的人又怎么会大动干戈地破局呢。
幸好。
*
学校组织教师团建,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在好不容易可以不见面的暑假也被拉出来,完成政/治/性热闹。
上学期,秦苒获得市级语文说课第二名,当时拿奖的时候玩笑说请大家吃饭,没想到这顿饭定在了团建时分,搞得她成为最关键一员,失去了告假的资格。
她倒也没那么不合群,只是地点在南澳岛,她......都去了两回了......
秦苒提议,“要不换个岛?”国内海岛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