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是剥皮去骨,根本不是民政局领张证这么简单。”他作为过来人非常清楚,也知道秦苒这边亦不会简单。
秦苒问他:“你离婚时会想起相爱的时候吗?”
温柏义将书桌整理干净,腾出地方,瞥她一眼,问道:“你舍不得了?”
她好笑地拱他,“你觉得呢?”
他将试卷一点点搬出来,低声说:“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他是出轨的男人!”
温柏义自嘲道,“我也是出轨的男人。”
“你不是。”秦苒否认后自己生起闷气来,“如果你要这么说,我就是你姘头咯。”
温柏义被这个难听的词鲠到失语,动作都卡顿了,“胡说八道......”
“好啦,你还没说你离婚时的心理呢!”
“什么心理?”
“谈离婚时。”之前囿于立场多有避讳,现在离了,倒也敢问了。
“默背家暴违法吧。”温柏义想了想,“那是个很失控的谈判场合。”他们也不算多么和平的离婚,加上心气难平,节奏难免是失控的。
“哈哈,尔惜不是健身房爱好者吗,说不定会反手把你打趴下。”
“那不可能,男人就算一声横肉,体型上也占上锋。”温柏义撩起T恤袖子,没鼓手臂练出来的块块,只是拍了拍,粗细便是她的两倍,“所以,不要急,宁可拖着。”
双方没达成协议时,第三方在场定会越谈越乱,两个人面对面谈又容易发生口角,那对于女性来说是有风险的。
秦苒心中感动,攀在他肩上久久没说话,“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呀。”
“既然说到我好,那我要不要适时地抛出我不好的地方?”他搂住她,认真起来。
“什么?”
“我要去一年新疆。”
“一年?新疆?做什么?”
“去基层医疗单位支援、培训、分享之类的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去前会培训的。”
秦苒呆住了,“是援疆吗?”
“是的。”温柏义解释主要是评副主任需要有下基层的一年经验值,大家一般是去县区医院。
“那就去县区啊!”新疆太远了!她撒娇地抱住他,“可以选吗?”
“如果是县区,都不需要自己去,直接盖个章就行了。”形式化的下基层。
“那你为什么要去?”
“几方面因素。”
“还是影响到了工作吗?”秦苒心焦。
“没有。”温柏义否认。一是人多口杂,信息多方面牵连到秦苒,他避开可以拉长人的遗忘弧线,二则是援疆回来履历会比较硬。“我是临博,怎么说呢……”他沉吟,想着怎么说秦苒比较容易理解。
看他的表情秦苒就明白了,“是为了工作吗?”
“算吧。”
温柏义没有多大理想,一切顺其自然、按部就班,事业单位岗位分明,不用想也知道,他将来会挂个门诊专家牌,被一群门诊病人蜂拥。过去和尔惜有房有车温饱知足,但秦苒的生活需求到底是比较高的,总不能二婚降低标准吧。
发表再多文章,再努力做研究也只是个医生,要往领导层做,有这种履历会比较容易受到重视。
见她苦脸,他夸张地表示,“援疆没人肯去,不是因为苦,只是因为远。前年去的一个主任胖了十几斤回来。”他清清嗓子,“当然,我去了肯定会锻炼的。”
秦苒抿唇,重重地咽下喉头的腥苦,别开脸,“你其实不用这样的。”她舍不得。
他轻松道,“不苦,最苦的都是三甲医院。”
“真的吗?”
“真的。”温柏义拇指揩去她的眼泪,“不用搞得生离死别,可以回来的。”
“我......”
“就一年。”
“唔......”
“改试卷吧,新疆都是十月份的事儿了。”
秦苒一听改试卷,工作反射上来,两手乖巧地快速擦掉眼泪,振作起来。
温柏义心疼得亲了亲她的额角,环着她的腰问她,“这么多,我可以帮你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