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悟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佛珠串,不动声色的看了叶柔儿两眼,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冷淡严苛。
“叶姑娘这话老衲倒是有些听不懂了。听叶姑娘的意思,似乎是老衲的原因,才影响了百姓福祉?这话,还请叶姑娘慎言。松山寺建成百年,一直守护地方百姓,祈福避祸,传颂佛法。老衲自问,问心无愧,不知今日为何却要在此听叶姑娘的训斥!倒是叶姑娘,老衲看在你是道觉大师的弟子份上,才特意诚心来问,可是叶姑娘不分轻重,只一味隐瞒那能拯救万民的方法,老找老衲的麻烦,却不知叶姑娘这又是为何?你心中可有一点慈悲心肠,可有将百姓万民的生计福利放在心上?若是道觉大师见了今日的叶姑娘,不知他可会后悔当日一念动而收你为徒?叶姑娘,你实在枉费了道觉大师的一番心意!”
叶柔儿听了这一番话,真是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这老秃驴,真是好厚的脸皮,好利的牙口,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颠倒是非黑白,也亏得他能说的出口。
当下不由得冷笑一声,翻身从蒲团之上站了起来,冷着脸
道:“既然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宁悟,我与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有没有慈悲心肠,那是我的事,我师傅是不是后悔收了我,那是他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告辞!”
叶柔儿气呼呼一甩袖子,看也不看宁悟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宁悟出声喝住她的脚步,叶柔儿转过身去,冷冷的看着宁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就这么走了?真不准备将那可解明春农事之困的方法公布出来?叶柔儿,你心中真是一点慈悲之意也没有?”
叶柔儿好笑的上下看了宁悟几眼,讽刺道:“出家人不是六根清净吗?宁悟大师怎的修了一辈子佛还没法看透世间事?佛经上不是说生死福祸都是缘吗?生死之事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其他的?我看你还是好好的侍奉佛祖吧,至于民间的疾苦,那自然有皇帝和文武百官来操心,就不劳动大师你了。”
说罢,叶柔儿再不理会宁悟,转身推开了禅房的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正赶上一阵清风吹来,将寺中香火之气吹拂到了叶柔儿的鼻下,熏得她一皱眉。
什么劳什子的世外之地,什么劳什子的方外之人,照她看来这里的烟火气真比市井小巷更为浓烈,这里的人也更是道貌岸然、俗不可耐。
叶柔儿等不及小僧人的引导,急匆匆的回到了玉容和乔真休息的小跨院。
方才吃了斋饭,玉容散了发休息了一会,这时刚重新净了面挽了发髻,见叶柔儿急匆匆的回来,还满脸怒色,玉容一愣问道:“这是怎么了?不是主持大师要见你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叶柔儿返身将禅房的门关紧,好似要将身后那一片烟火气也关在门外,她气鼓鼓的坐下,有心要将方才在宁悟那里发生的事告诉玉容,但又一想,玉容对这佛啊神啊的是很尊敬的,如今他们还要在这松山寺为叶大力做法事,所以这时候不能让玉容知道这寺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反正他们做法事的银子也给了,额外供奉给庙里的香油钱也给了不少,只需熬过这接下来的几天,往后再不与这破庙来往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