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一愣,他不知道叶柔儿是谁,但见她跟着慕容锦,心中一喜。
他是李家的最伶俐的仆人,深知李家姐妹这诗就是给人看了涨脸面的,而且她们本来就是想在慕容锦的面前出彩,这时候慕容锦身边人想要看她们的诗词,小厮自然是一万个高兴,求之不得。
“当然当然,我家小姐说了,写的不好,还请慕容公子多多指教。”小厮将那诗递给叶柔儿,眼睛却看着慕容锦,话也是对慕容锦说的。
慕容锦没什么反应,表情和善,带着惯常的微笑。
叶柔儿接过去看了看,表情有点惊讶,附身在慕容锦耳边说到:“公子看看这诗…”
慕容锦接过去,表情也是一滞,抬眼看了那小厮一眼,若无其事道:“你先回去吧,这诗我替你家小姐拿进去。”
小厮看他二人表情先后惊讶,还以为是小姐的诗词做的好,令他们惊艳了。又听慕容锦说帮他把诗词传进去,当即大喜,忙不迭的称好,连连感谢慕容锦。
等那小厮走了,慕容锦才露出好笑的表情,将那张纸收了起来,对叶柔儿说到:“看来是有人看李家不顺眼,故意为之啊。可笑她们还当是什么好东西,忙不迭的献出来,当真愚蠢。”
叶柔儿也是笑的不行,那首诗亏得被她看见了,截了下来,否则真拿到里面去,让大家看见了,还不笑掉别人的大牙。
李家啊,真真是不知所谓。
两人将那首可笑的诗词截了下来,便当做没有这事一样的进了院子。诗会进行到热烈的时候,各家也不拘于在自己的席位坐着了,纷纷站了起来,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品评着,记录着。
见慕容锦重新回到席上,有年岁大辈分高的老人家便过来邀请他,也有年轻的学子主动走上来跟他招呼。慕容锦也不好在独自坐在高位装深沉,便让叶柔儿推着他融入了场下众人之中。
他本来就很和气,也不摆架子,对所有人的诗词都只有好评没有恶语,很快就博得了众人的好感,原本碍着身份不太敢靠过来的人,也慢慢聚拢了过来。
“小生袁源,见过公子。”谈笑间,方才第一个站出来赋
诗一首的年轻人也来到慕容锦身边,主动的介绍其自己,原来他真是袁家人。
叶柔儿便瞧了他一眼,因为袁家人对乔琰有意,她心里多多少少对袁家人有点特别。
这个袁源二十四五岁,样貌并不十分英俊,气质还算文雅,腰带上挂着朝廷颁发给每个举人的腰牌,很是醒目。
袁家从商多年,好不容易出了他这么一个举人老爷,所以全家上下都将他当成一个大宝贝,捧在手心里。就连各方的长辈叔伯们,平日见了袁源也要礼让三分,更不要是平辈的兄弟姐妹们了。
袁源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本身也确实颇有几分才情,才二十五岁就中了举人,在峦城也是不多见的,谁见了他都要恭敬的道一声袁公子。
袁源习惯了别人的恭维,所以脸上始终带着一丝骄傲之色。
“袁公子,幸会。”慕容锦和气的朝他一拱手。比起袁源的傲气,显得更为谦和。
叶柔儿便笑,心中自豪,真正的大家风范便要如慕容锦这样,哪来那么多无所谓的高傲。
只有不自信的人才要在面上装样子。
慕容锦还有什么可在意的,论家室,论样貌,论才学,他都再没什么可在意的了,所以才能云淡风轻,平易近人。
“小生早闻慕容公子大才,可今日端午盛会,却始终不见公子动笔。小生斗胆,想请公子挥毫泼墨,赋诗一首,为今日端午盛会锦上添花,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袁源朝慕容锦躬身一偮,半是恭敬半是挑衅的说到。
袁源心中也是非常的矛盾。
他自持才高八斗,将来出官入仕,必能振兴袁家,改变袁家现今这种屈于人下的状态。
区区一个李家,还想压在他们袁家的头上,简直痴心妄想。
李家一直对外宣称与京城李家的关系,可前阵子袁源到京城走动,四处打听才知道京城李家跟峦城李家根本毫无关系。李家在峦城作威作福,不过是依仗着本地人消息不通,他们有抱住了慕容锦的大腿而已。
而慕容锦,哼哼,袁源想到在京城中听来的消息,心中冷冷嘲笑不已,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而已。而且淮安王一脉四房争产,京中谁人不知慕容锦没有一点胜算,只有李炎那个
老不修还把他当成一个宝!
经人介绍,袁源在京中结识了慕容锦二房的少爷,比起空有其表的慕容锦,那位慕容铭公子,才是真正的有大才,前途似锦。
袁源审时度势,便投在了慕容铭的门下。
可是他的才学出身虽然在峦城难得,但到了京城那样的大地方却是不显山漏水的,所以他需要一个契机,让慕容铭赏识他。
本次端午诗会,在袁源看来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有心要趁着端午诗会羞辱慕容锦一番,好在慕容铭那里纳个投名状,但又有些惧怕慕容锦的身份。
慕容锦虽然在淮安王府中已经没什么地位,但到底是皇亲国戚,一旦发怒,绝不是袁源这样的人可以承受的起的。
到时候整个袁家恐怕都要受牵连。
可是,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袁源在下面观察了好久,见慕容锦始终没有动笔,就在心中认定了他没有才华。又见他始终笑容满面的对着别人,态度非常的和善,可见真如传闻中一样的温吞。
也许刺他一下,他也未必就会生气。
袁源这样想着,于是便大着胆子过来搭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