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阳略带讽刺的冷笑道:“公子连自己的安危都护不周全,还怎么护万民苍生?段某劝公子还是省了那些善心,给百姓一条活路。这天下有的是慈悲的妇人,你想做的那些事,她们比你做的更好。公子若真想避世,就卸了这副善人的面孔,当个闲散贵人醉生梦死。天下没有两全其美之事,公子聪慧,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慕容锦这次是真的怒了,段阳的意思实在骂他妇人之仁?!他眼睛里的和善温润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慕容锦这辈子从没这么憋屈愤怒过,他激动的指着段阳,“你!你胆敢如此与我说话!”
段阳玩味一笑,“哦,我怎么不敢?公子不是查了段某的身份嘛,难道没有查出来段某官居三品?而公子却没有半点功名在身,请问,我到底应该怎么跟公子说话?还是说我是官,公子是民,公子应该跪下与本官回话?”
段阳眼中厉色一闪,身影一晃,闪电般来到慕容锦的跟前,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将他从轮椅上提了起来,鹰眸狠辣直直的盯着慕容锦,压低了声音在慕容锦耳边喃声道:“公子要是想让人瞧得起,需自己挣面子,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当善人,这事不需要什么天分,人人都做得,只是不知道祖宗家财被人抢了之后,你倒是拿什么安身立命。到时恐怕不止你的腿要废了,你整个人都如案上鱼肉,只有被人宰割的份。”
慕容锦被他突然近身的举动惊住了,诧异的看着他,被他浑身所散发的冷煞之气激的浑身一颤,段阳的话如魔咒一般震得他耳晕目眩,脑中只不停循环着那句“要是想让人瞧得起,需要自己挣面子”。
段阳手上一松,慕容锦重新落回到轮椅中,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重新又充足了起来,他
大口喘着气,脑子一下子清明了起来,好像忽然抓到了什么东西,那是段阳狠辣举动之后隐藏着的善意提示。
“言尽于此,段某得罪了,他日公子封王封侯大可以来找段某报仇,段某引颈就戮,等着那一天。”
“为什么?”慕容锦抬起头看着段阳,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虽然还是那张清俊温润的脸庞,但此刻的慕容锦却多了几分英伟之气。
段阳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日公子总有明白的一天。”
两人正沉默对峙着,只听得外面一阵乒里乓啷的噪音夹杂着几声惊呼传入房间内,包房的门刷的打开,侍卫林漠脸色冷厉的奔了进来,高呼道:“有刺客,公子小心!”
下一瞬,慕容锦和林漠只觉得眼前一花,段阳的身影一闪,已经闪电般的冲出了房间。
方才,叶柔儿和乔真出了雅间的门,本来是跟两个侍卫一起站在门口守着的。
可是过了好半天慕容锦和段阳还没有说完话,乔真觉得无聊,就开始不太安分起来,一直仰着脖子跳着脚尖朝窗户外面看。叶柔儿觉得段阳和慕容锦可能还会谈很久,就这么等着确实有些浪费时间,于是就带着乔真在二楼挑了一张靠近窗户的散台坐了下来。茶楼
的二楼也不大,她们距离慕容锦与段阳谈话的包间也没有几步路,这边也在侍卫的视线范围内,若有事也来得及照应。
小二不知道叶柔儿刚在包房内得罪了李恒和柳氏,还当她贵客一样的招待着,殷勤的又上了一壶茶和两碟小吃,一碟瓜子,一碟花生。
叶柔儿厚脸皮的受了,反正也不用她掏钱,不要白不要。乔正半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热闹,叶柔儿也跟着看了一会,其实不过是人来人往也没可看的,比起外面街道上发生的事,她更好奇段阳在跟慕容锦说什么。
叶柔儿一边给乔真剥着瓜子皮,一边朝包间的方向张望,过了一会便见有三个壮硕的青年上了二楼,坐在了靠楼梯的地方,与她们隔着两张桌子。叶柔儿也没在意,只是后来发现他们三人似乎对她和乔真很关注,视线时不时的朝她和乔真看过来。
叶柔儿心头一紧,立刻警觉了几分,心想难道遇上了赵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