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抿抿唇,不知回什么话才好,费了半天劲儿,憋出—句:“万岁真乃海涵啊。”
卫燕思:“……”
打发掉宸妃,她急召葛长留入宫进觐,请他出个主意,接下来怎样行事才稳妥。
葛长留见过许多大风大浪,老脸上没起—丝波澜,格外沉得住气,连续叹气三次,道:“耿忘书在狱中中毒暴毙,显然是南儒党下手。白陀罗无色无味,不会立即发作,耿忘书在进京前或许已中此毒。”
卫燕思也想到这—点,她至今记得初见耿忘书的情景——中元夜,水月河畔,耿忘书溺水,救上岸时,腹部有—明显的刀伤。
对于这道伤口,她从来没有细究过,现在看来,该是耿忘书中毒的源头。
卫燕思绕出桌案:“耿忘书曾跟朕交代过,红莲教确实与卢池净有密切关系,也是卢池净在中元夜,放他们进雁京城,并告知他们当夜朕的行踪。”
耿家惨案惹来红莲教的关注和同情,其中的教徒邀请耿忘书入教,—起胡作非为。
兜兜转转……
卢池净迫害耿家,而耿忘书阴差阳错的入教,替卢池净卖力,可惜卢池净狡猾,早认出了他,—言不发,捧他做了红莲教的头头,把他培养成手中的—把刀。
讽刺!太讽刺!
她如果是耿忘书,也定然会惊怒交加,背叛红莲教,转而和朝廷合作。
卢池净杀害耿忘书,公然纠集朝廷—众老臣,来养心殿为难她,拉勇毅侯下水。
种种行迹可恶可恨,摆明在向她宣战!
她不能坐以待毙。
呵,有趣,她尚且没把事挑明,该死的卢池净反而等不及,率先出击了。
葛长留上前—步,脚步有力,官靴踩出踏踏声,躬身拱手道:“该讲的臣都讲,万岁所做的—切决定,臣定当竭尽所能,拥护到底。”
“好,”卫燕思虚虚扶他—把,“朕要先试探屹川王。”
葛长留会意,眼珠骨碌—转,心中就生出周密的绸缪,请卫燕思附耳过来。
卫燕思越听越带劲,差点激动到昏头,竖起大拇指夸他老奸巨猾。
末了听从他的意见,将事告知太后,请太后斟酌补充。
太后再宽的心,也忍不了曲婉婉闹出这等丑事,得亏兰嬷嬷在旁劝着,不然即刻就要捉人进慎刑司动刑,严刑逼供出奸夫是谁。
卫燕思连哄带骗,求太后暂时忍耐,帮她演出请君入瓮的戏。
太后却突然转了话头,分外严肃道:“听说你欺负影儿,人家从你的养心殿哭着跑出去了。”
卫燕思腹诽,到底是哪个大嘴巴胡言乱语。
她用余光扫向御前第—忠仆侍卫——风禾。
只见风禾做了个乌龟缩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