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字号房确实不大,房内摆了一张方桌和四张圆凳,桌上摆着一壶茶水和几个倒扣的青花瓷茶杯。角落里搁置着一个老旧红木衣柜,打开柜门时吱呀吱呀作响,另一边放着一张并不宽敞的床铺,除此之外,房内并无他物。
光秃秃的客房没什么值得欣赏的,但当顾容景把床单抖好、边角塞到缝隙里,又铺上轻薄的绒被时,蜡烛一照,忽然显得格外柔软。
他自己都没回过神来,已经轻轻倒在了床上。
果然软得很。
顾容景看着他身下压出的褶皱,沉默了许久,还是把指尖收了回去。
冼玉见他没有说话,便安心地躺着翻了个身。顾容景面巾未揭,他们相处了一段日子,他还从未看过小徒弟完整的面容。
不看也知道,一定十分俊朗。
冼玉又回想起他方才的那句,不禁有些心痒痒:“容景,你再叫我一句师尊吧?”
顾容景回头,无语地望着他。
冼玉从前收徒,哪个不是拜师后当即跪下来磕个头,再奉上茶水,恭恭敬敬道一句师父。哪像顾容景,一点规矩不懂也就罢了,到刚才为止,还从来没喊过一声师父呢。
以前天天听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好不容易收了徒弟,发现是个哑巴,正沮丧呢,没过几天,哑巴又开口说话了!!
好家伙,这可把他惊喜的。
冼玉心里惊奇得很,撑着下巴笑道:“刚刚不是叫得很顺口吗,难道说嘴上不喊,但心里已经念过好多遍了?我知道你害羞,但也……”
话还没说完,顾容景已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床角处,静心打坐了起来。
一秒入定。
冼玉哼地一声,撇了撇嘴。
烛光柔和,被褥柔软,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为了赶路,他们在剑飞上了好几个时辰,已经严重超出了冼玉平时的运动量。他眨了眨眼,但还是困倦得很,最后还是在打完第三个哈欠后,迅速地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天光大亮。
床角处一点褶皱都没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体温也已经散去很久。冼玉躺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洗漱好出门,发现顾容景已经在楼下坐着,面前还放了一份早餐。
他辟谷已久,很少吃这些。
那些只可能是为冼玉点的。
顾容景心有所感,抬头一望,与他视线相对。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飞花楼,两人的第二次相遇,当日顾容景就是这样被他用目光钉在楼道之上,看起来冷漠不近人情,只有脚步出卖了他,泄露了几分局促和茫然。
冼玉浅浅一笑,走下楼去,伸手拿烧麦前自觉地报备,“在楼上洗过手了。”
顾容景神色微缓。
刚蒸出来的烧麦,热乎软弹,咬一口,里面米粒颗粒分明,晶莹剔透。
口味倒是不错。
他吃到一半,忽然察觉厅堂里有些过分的安静。他抬头扫了一眼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别人。
“他们走了。”顾容景道,“说辰时于秘境前汇合。”
冼玉叼着的烧麦瞬间掉了下来。
“走了??”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蒙蒙亮的,没有敲更,他只能大约判断出这会儿应该已经过了卯时,“怎么不早说?”
万剑宗弟子估计都已经到秘境了。
“只说辰时汇合,未曾说提前。”
冼玉:“……”
您倒是挺淡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