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景瞳孔微微放大:“……”
而这只是房间里的冰山一角。
床尾柜子上的烛台积了厚厚的一层蜡油,大约是彻夜未熄,所以才烧成这样短短一截。
而罪魁祸首因为嫌热,迷迷瞪瞪地把被子踢到了床脚,皱皱巴巴团成一大块儿。
他背光侧卧,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下眼睑,侧脸浅浅地留下两条睡痕。柔软的里衣滑开,结松松垮垮地落在床上,露出半截衣带,墨色长发像摊开的水墨、远远地往外渗透。
他睡得很熟,趴卧在床沿边上,一只胳膊横在床外头,脑袋边还放了一本话本,翻个身就能连人带书从床上掉下来。
看得人胆战心惊。
这些,顾容景和赵生从未见过。
冼玉知道自己睡相极差,东西乱摆乱放,又不爱整理,所以从不许赵生私自进入他的房间。每日起床,都是赵生在门外喊他吃饭,冼玉才扛着睡意爬起来,一边打哈欠一边捣腾他的小破窝,恢复到能见人的模样。
这样,才得以维系他在徒孙面前的颜面。
顾容景平日里不爱说话也不爱闹事,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存在感。冼玉天天沉迷看话本,再加上老来得徒、对他溺爱得很,于是自然而然地就忘记了这回事。
偏偏这几日,顾容景频频来找冼玉汇报行程,已经养成了习惯,知道他有时候看书太认真听不见动静,所以才自觉地推门进来了。
然后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顾容景在他床头站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忍住,卷起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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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sp; 瓜子皮通通推落在地,打扫干净;平日穿的鞋都放在横架上,最常用的木屐放在容易取到的地方;取下快燃尽的蜡烛,清理掉蜡油,换上新的灯芯;开门推窗通风换气,屋内大件下囤积的灰尘统统用灵力吹进簸箕里。
物品归置整齐,房间焕然一新。
心里那处别扭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擦干净手指的灰,转身,脚步忽然顿住。
冼玉半睁着眼,目光透过浓黑的睫毛,落在他脸上。顾容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只看到那目光不带任何神情,静静地审视着他。
顾容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半晌后,冼玉揉了揉眼睛,瞳孔恢复焦距。他打了个哈欠,抓了抓头发,双眼无神又困倦地坐了起来。
看到顾容景时,他呆了呆。
“你怎么在这里?”
没有回答。
冼玉下意识看向外面,太阳高照,赵生大约是进山捡柴去了,不见踪影。他想了想,自作聪明地领悟了,“赵生没做饭?饿了?”
“……”
顾容景张了张唇,没说得出话来。半晌后,他忽然往外走,迈了两步又停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不太高兴的神情。
他觉得自己纯属在浪费时间。
“我的剑呢?”
他闷声道。
问得冼玉满脸茫然:“……啊?”
不是饿了吗?
怎么又聊到剑了呢?
·
剑,还在村口张大爷那口炉子里锻着。
其实前两天就已经锻好了,只是有些细节不太符合冼玉的要求,就拿回去做了些修改。
顾容景要剑,冼玉就带着他去了打铁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