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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64

眼下,傅言真知道,他两方面都占上风。

因为,他爷爷也都没用过这么凌厉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其他董事大概也要掂量一下,傅成德对他这大少爷现在都敢这么吼。

往后呢。

放任他这么为所欲为的下去……

隔天晚上九点,傅言真还在办公室,看着杜康给的新的投标书。

是傅氏集团最近要搞的大动作。

半小时后,杜康也进了办公室,把糟心事往他跟前一件一件的摆。

“听说有几个部长要离职,”杜康说,“他们都跟了好几个项目。”

傅言真头也不抬,还在看着文件,淡声问了句:“哪几个。”

杜康一一念出名字。

傅言真拿起放在桌上的RMS05。

这支钢笔,是由瑞士钟表Richard Miller制造的,也很有瑞士特色,钢笔上还嵌着钟表机芯,机芯上呢,又镶着十二颗红宝石。

这钢笔是傅景深在病重那年买的。

这些年,傅景深在文件上签的名,用的都是这支带着钟表机芯的钢笔。

每写一次,便是在他所剩无多的生命里又扯下一页。

钟表,时间,其实是和生命挂钩的。

这笔的分量,沉重的很。

就在傅言真说要来集团看看的那天,傅景深把这支钢笔交给了他。

笔帽揭开,笔尖缓缓伸出。

傅言真眼下正拿着这支RMS05在纸上,一一写下要离职的高层的姓名。

杜康念完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傅言真将笔帽盖好,放置一边,神色还是一派从容:“人可以走。”

杜康“嗯”了声,又问:“走了以后呢?”

“人到中年丢了工作听着挺惨的是吧,”傅言真捏了捏眉心,“是所谓的社会痛点吧?”

杜康似乎有些不解。

“裙带关系、性骚扰这些是不是社会痛点?”傅言真抬脸看他,眸光里带着几分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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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单上这几个人,他知道都是傅成德的人。

傅成德什么德行他清楚的很,要不是一丘之貉他也信任不了。

每一件价值不菲的西装,要是拿个放大镜找一找,捉一捉,都是能找到几只跳蚤的。

“公关好好做。”傅言真没把说的那么直白,“顺便也找几个老朋友的料,拿手里攥好。”

傅成德肯定不想离开傅氏,搞出这动静无非就是要拿捏他。到时候把内部事态扩大,外部的肯定也要跟着落进下石,波及股价都不是没可能。

什么都得想在前头。

杜康心下了然,但还得接着去试探:“这么些年,公司都是您二伯在打理。”

他说话也只说几分。

言下之意,傅缜这些年其实都没怎么操过公司的心,核心的事宜都被傅成德所掌握。

所以傅成德才敢这么跟他叫板。

就是笃定,傅景深现在身体不好,公司离不了他。

傅言真偏头看向落地窗外。

夜是漆黑的,可城市并不消沉。

千万间广厦,想找出一间没亮着灯的倒还难得很。

他往椅上一靠,笑:“若没了太阳,不是还有灯。”

何况,把傅成德比作太阳也是高看他。

杜康出去不久后,接到傅景深打来的电话。

如果不是傅成德要的太多,傅景深并不想对他动手。

长廊上灯影重重。

傅景深有些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杜康听着,心里觉得有些悲戚。

傅景深老了,他何尝不是呢。

一时间不自觉地转过身,视线看向那扇已经合起来的大门。

明晃晃的光线从门底的罅隙里溢出,傅言真还在那里看他给的文件。

他把刚刚的对话转述给傅景深:“少爷他说,若没了太阳,还有灯。”

傅景深长舒一口气。

他稀罕的就是傅言真身上的这股子魄力。

电话挂断,傅景深转过轮椅,驶向窗前。

看着那茫茫一片苍山,许久无言,想起从前的许多事。

一把老骨,终是迟暮。

现在的记忆力也不太好,不记得傅言真那时是几岁。

只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参加比赛,但拿到的成绩并不理想。

小孩输了比赛很不开心,沉着一张脸,本来就不怎么说话,一时间更沉默。

晚上到他这儿,他问傅言真为什么发挥失常。

傅言真一个字都没跟他解释。

只告诉他一句:“不会再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