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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她接到傅言真的电话。
在电话里,他报了个地点,是个射箭俱乐部的地址,让她过来。
还威胁她一个小时内必须到。
其实离她家不远。
坐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她接完电话后,便去跟沈邻溪说今天要去找同学。
沈邻溪当时在插花,虽然她常在曾如初房间里放一些西洋花束,但她本人更偏爱东方花艺。
东方花艺比较喜欢留白和构型,一般不追求那种满满当当的视觉效果。
也像说话,不要把话说的太满,要留一点余地给别人喘息和遐想。
不过,沈邻溪当时说话其实是无心的。
她说了句:“又出去啊。”
曾如初之前在实验的时候,其实没怎么见过她周末和同学出去玩。
不是去补课就是闷在家,让她出去找同学她都不去。
到了雅集好像性格还变活泼了。
沈邻溪真觉得这种变化是好事。
但做贼的人总是心虚的。
这一个“又”字让曾如初有些惶惶。
她忙解释:“那、那我不出去了。”
听到她话,沈邻溪放下手里的东西,抬眼看了过去。
沈邻溪看她的眼神总是很温和。
曾如初觉得,即使妈妈还在世,对她也不可能这么温柔。
但她此时却很心慌。
沈邻溪有些奇怪,问了句:“为什么不去?”
曾如初:“……”
“同学愿意找你玩是好事啊,”沈邻溪又笑了笑,“路上注意安全。”
曾如初讷讷点头。
但心里一时为欺骗她感到愧疚,不过,很快又自欺欺人地为自己辩解。
傅言真也是她同学啊。
她回房,在衣橱里看了许久。
最后换上一件裙子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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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乐部管理严谨规范。
到了门口时,保安不让她进来。
因为她没有这里的会员卡。
直到她联系了傅言真,他后面又打了个电话给保安。
她这才被放行。
傅言真在三楼最里侧的房间,位置僻静。
她过去时,门未合严,但屋里还开着冷气。
像是特意给她留的门一样。
烟草味从门缝里溢出,味道挺重。
曾如初对气味敏感,微蹙了下眉。
还听到屋里有说话声,听着声好像都是男的。
她抿抿唇,手搭在门沿上,轻轻推了一下。
只见里面好几个男生,凑在一起在说说笑笑。
她看到傅言真靠墙站着。
他两手插在兜里,长腿交叠放着,神情懒漫的很。
曾如初站在门边,有些踌躇,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过去。
没一会儿,韩绅觉察到动静,侧过头看到她,唇角一扯,笑了声,“呦,这是谁家小姑娘啊?”
他之前听到傅言真打电话,当然知道这小姑娘来找谁的。
但他们这些人,不正经惯了,看到来了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嘴就忍不住的欠。
曾如初脸唰的一红,她不顺着韩绅的话说,只小声道了句:“来找傅言真。”
其余几个男生都循着声来看她,还有人起哄吹了声口哨。
傅言真视线撇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今天穿了件裙子。
挺好看的。
但转瞬之间,脸上那点异色就荡了个干净。
他也不做人的顺着韩绅的话茬,轻描淡写地问了句,“你谁家的,来找我?”
曾如初这回倒是抿出他话里的深意,这个“谁家的”可不是像叔叔阿姨问的“谁家孩子”这般简单。
她瞪了他一眼。
才不会说是谁家的。
傅言真看她,唇角噙着抹浅笑,愈发显得人蔫坏蔫坏的。
她定定地站门边,见他轻佻的没个正经样子,说了句狠话,“我走了。”
还不是装装样子,真就抬脚往外走。
周围几个男的笑着起哄。
年纪大一点见过点世面的韩绅也倍感意外,一般的小姑娘见到傅言真不是害羞的说不出话,就是想法设法的讨好,头一遭见到有人给他脸色看。
他笑出声,手肘捣了下傅言真,“欸,不给你面子啊。”
傅言真脸上没有不被给面子的羞恼,他看了眼韩绅,淡淡说了句:“烟别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