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真低眸哂了声,没回话。
脑子里想到曾如初那张脸。
十年。
八年。
……
没多久,赵应雪似是想起什么来,将茶盏搁在一边。
小跑上楼,去了书房。
言庭之不喜闭窗,因为觉得闷。
昨夜风雨,门前一片坠叶枯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关窗。
人走后,傅言真捡起她放在桌上的锁,拿手里细细看了眼。
锁前两只交颈鸳鸯,锁后刻着他们的名字。
一个言庭之的“庭”,一个赵应雪的“雪”。
字外各缠半个细圈,未被困住的一半相邻并肩。
字迹是他外公的手笔。
是照他的字拓的。
没一会儿,楼上传来赵姨的数落声。
在数落外公没关窗,冷风苦雨将一桌字画都给打湿个透彻。
外公被数落烦了,回了句嘴:“没了就没了,我再画再写就是了……”
这话音一落。
携着怒气的铿锵足音便在木质阶梯上响起。
“行了行了,我下次一定关,姑奶奶欸……”
“谁管你这老不死的……”
傅言真想到他外公无奈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意思。
这对情人,没有得到世俗多少祝福甚至还饱受诟病。
但他身上这仅有的一点温情和教养,却都是从这里得来的。
最终触动他神经的不知道究竟为何物。
是风雨。
是新锁。
亦或者是赵姨难得的苦口婆心。
“那姑娘是个乖的。”
“你既惹了人家,就要好好待她。”
他总以荒诞戏谑的面目示人,像被一团雾裹着。
所有人都习惯以胡闹二字对他的言行做解读。
连他自己有时都分不清。
这间教室里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不止写了这篇“如何养好一只蘑菇”,也还买回了好几种蘑菇种子,甚至连菜棚子都搭的差不多。
赵应雪还兴奋地说要帮他一起种蘑菇。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外公给他们划拉出一片区,并勒令只准在区域范围内活动,别祸害到他的花圃。
否则没完。
--
随着沈逾一声吊儿郎当的流氓哨,下课铃响了。
张明愤愤不平地走出教室,四周男生又开始起哄。
和傅言真混的熟的,都知道他喜欢喊曾如初“小蘑菇”。
各个都觉得有猫腻。
但也大多只是以为他拿人寻开心找乐子。
多看一眼的只有一个裴照。
隐隐觉得事情好像不太简单。
--
一上午过去,曾如初没跟他说半句话。
她生怕别人看出他们俩有什么古怪,早就将椅子往前拉了好些距离。
想与他们的桌隔开。
下午第三节课后,曾如初去袁安办公室里拿作业。
听到张明在跟袁安抱怨,说的是傅言真的事情。
张明最近精神心力都处在崩溃边沿,袁安跟她说道理说不进去。
袁安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好歹作业也交了,像他们那样的家庭背景,说句有违身份的话,是不需要他们这些领着死工资的人来操心的。
他理解不了张明的心境,甚至觉得她的确在无理取闹。
两人闹的不欢而散。
张明从他办公室里出来时,不巧和曾如初迎面相撞。
她看到张明的眼睛红着,又想到那天在医院听到的话。
心里五味杂陈。
抱着作业回了班,沈逾他们正在辩论库里、詹姆斯和艾佛森谁更牛逼,说的唾沫横飞。
几个男生围成一团,坐没个坐相,李度直接坐桌上。
傅言真在座位上待着,侧着身子靠墙,手肘屈着,单手撑着脸,嘴上没搭什么话,脸上也没什么情绪。只在曾如初进教室的时候,视线向她那边撇过。
曾如初将作业整理好,一一交给各组组长。自始至终,没敢多看他一眼。
预备铃没多久就响了,李度“操”了声,说了句“赶紧去放个水”。
几个男生跟在后面也冲了出去。
傅言真还在座位上,懒洋洋地看她忙前忙后。
这两天,他倒没在学校找过她“麻烦”。
因为曾如初跟他说,希望他们在学校少说话,有事最好能在电话里说。
一时之间,觉得这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还不如普通同学呢。
曾如初眼下想到张明的事情,自己忍不住回头,小声问了句:“你为什么要写那个啊?”
傅言真哼笑一声,“哪个?”
曾如初垂下眼,“……周记,你干嘛写……写那个?”
“怎么?”傅言真挑了下眉,“你看着不爽?”
“……”曾如初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好心情后,好言好语地说,“你可不可以,别总气张老师?”
傅言真面无表情:“又教我做事?”
“……”
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