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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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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

曾如初盯着这个问号,思忖了好一会儿。

实在是看不懂他的意思,所以,也回了个一模一样的问号:[?]

没多久,她收到了一个私戳,来自傅言真的。

他们并不是QIQ好友,所以聊天框最上方会显示那个可笑的群名——

【每天要给真真一点爱】

这种名字当然是沈逾取的。

傅言真就是通过【每天要给真真一点爱】这个群找的她。

曾如初很好找,她没有花里胡哨的昵称,就叫“阿初”。

她小名。

个性签名也不是时下流行的伤感非主流风,就她名字的由来。

纳兰容若的那句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傅言真的昵称是“Real”,“真”的意思。

头像是某个性感的动漫人物。

私戳界面。

Real:[几个意思?]

曾如初:[什么?]

Real:[你怎么不说加油?]

曾如初:“……”

细品,颇有“你不说‘加油’你来这群干什么”的意思。

她其实,也并不怎么介意被群主踢出去。

Real:[不想我好是吧?]

曾如初划拉了一下群,看了会儿聊天记录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过他,还都发了些祝福加油的话。

只有她没有。

但,这群里不止他们班的人,还有别的班,别的学校,甚至还有他远渡重洋在异国他乡的狐朋狗友。

百来号人爱着他。

这么多人,他还一个个看。

还知道她没发。

马上就比赛的人就这么闲的吗?

这一个@让她成为了异类,沈逾一下@他们俩,问怎么回事。

后面不乏跟风者。

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她也只好也在群里发了个[加油。]

私聊界面。

Real:[能不能真诚点?]

曾如初:[我哪里不真诚了?]

Real:[哪里都不真诚。]

曾如初蹙了下眉,对他这没事找茬的行为很不满。

很快,敲了一行字发了过去:[我之前,不都送你花了吗?]

安静许久。

她估计Real同学应该意识到自己在无理取闹,所以去反省了。

于是接着写卷子。

她写完卷子又检查了一遍,一切妥当后,才抽身去看手机。

发现Real回了消息。

还回了两条。

一条来自是四十分钟之前:[在干什么]

一句五分钟之前:[?]

曾如初抿抿唇,敲出四个字:[在写卷子。]

又过两分钟。

Real:[写卷子这么好玩?]

隔三分钟。

曾如初:[你自己写一张不就知道了?]

一个小时候后。

她躺床上,刚准备关灯睡觉,眼睛自己找事,非要瞄了眼手机。

Real:[/骷颅头/]

“……”

曾如初视线又从书桌上扫过,一下注意到闹钟时间,这都快十二点半了。

他怎么还不睡啊?

不是还要训练的么。

想了想,还是问了句:[你怎么还不睡?]

这回倒是秒回。

Real:[睡不着。]

曾如初稍稍琢磨,以为是临近比赛,他压力很大,于是发自内心地给他提了一个真诚可行的建议——

[你可以找本书看看。]

傅言真看到这一行字,差点笑出声。

怎么想的?

要他看书?

曾如初又敲了一行字,道出实情:[你不是一看书就会犯困要睡觉的吗?]

傅言真:“……”

五分钟。

可能感受到她字里行间的真诚,像是认真思考了一番。

对方回她:[可我没书,怎么办?]

曾如初拧了下眉,她不知道怎么办。

Real:[睡不着,难受。]

曾如初琢磨了一小会儿,觉得特殊时期,也不能见死不救,做人还是要善良一点。

她问:[你手机号多少?]

Real:[你要我手机号?]

曾如初觉得他要说些奇怪的话,刚想说“不要了”。

然后对方就发了一串数字过来。

11个数。

他的电话号码。

曾如初:[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Real:[还行]

曾如初:[那你戴上耳机。]

Real:[嗯]

曾如初:[再戴个眼罩。]

Real:[?]

曾如初:[让你戴你就戴。]

觉察到语气和措辞不太好,可能冒犯了大佬,但那古早年代,某只鹅还没有“撤回”这个了不起的功能。

一秒。

两秒。

……

33秒后。

Real:[666]

曾如初:“……”

又过五秒。

Real发来俩字:[戴了。]

曾如初:[那我打了?]

Real:[嗯]

电话接通。

“喂。”

傅言真刚发出一声,对面的人就告诉他,“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措辞有些霸道无理。

但声音小的,像是蚊子成了精。

什么话到这蘑菇这里,都变得有点搞笑。

傅言真勾了下唇,笑了声。

行。

他不说话,听她说。

“你现在到床上去,把眼罩戴上。”曾如初吩咐。

傅言真手指勾着眼罩上的细带,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

没有到床上的动作。

他本来就在床上,大剌剌的躺着。

“嗯?你听到了吗?”曾如初问。

“听到了,”傅言真有些好笑地回话,才发现自己嗓音莫名奇妙有点哑,虚咳了声,“你不是让我不要说话么。”

“哦,那你现在可以说,”曾如初说完,顿了顿,又问,“你躺床上了吗?”

“躺了。”傅言真抿唇绷着笑意。

“那你再把眼罩戴上。”曾如初说。

“戴了。”傅言真说。

曾如初:“好,那现在开始,你就不要说话了。”

傅言真低眸一哂,没再哼声。

电话那端,曾如初清了清嗓子。

不多久,温柔和缓的声音钻进他耳蜗。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

曾如初盘腿坐床上,怀里揽着一只龙猫玩偶,一边用小指戳它肚子,一边轻声念着《桃花源记》。

手里没拿书,这课文她背的滚瓜烂熟。

其实也不是什么牛逼的事,当然,限定条件如果是在实验的话。

在雅集,能背出来可能有点牛逼吧。

平时张明喊人背课文,十个人里有五个能背出来,她怕都要感动落泪。

傅言真上语文课从来没睁开过眼睛,而且还当张明面说她像催眠的。

所以曾如初觉得,这人怕是把这些名篇典籍当成了安魂曲。

她想着试试看,看看这念课文有没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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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就亮着一盏夜灯,灯悬于床头,朦胧灯光从他头顶倾落。

黑色耳机线贴他脖颈皮肤松垮下垂,深灰色眼罩被随意放在一旁的床头柜边沿。

傅言真看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黑沉沉的眸子里有光浮动。

时间和呼吸都似静止。

他听她一字一句的快要念完全部,竟没睡着。

要是张明来念,他必定是早就去见某位姓周的老爷爷了。

“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曾如初念完最后一句,轻轻吸了口气,又捏着嗓,极小声地“喂”了声。

隔几秒,没听到对方回应。

又小声喊了声他名字,“傅言真?”

依旧没听到回应。

估摸着这人应该睡了。

一干正经事就犯困犯懒,她撇了撇嘴,趁人睡着还嘀咕了他两句,才挂掉电话。

一直到最后,傅言真都没吭声。

电话那边的女孩,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可别偷懒啊,这么多人都给你加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