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着喝茶,喝了一会儿,伊拉突然仿佛听到一阵磨刀的声音。伊拉站起来,循着声音找去。果然,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土丘后面,伊拉看到一个中年妇人在磨刀。
妇人手中拿的是一把奇大的菜刀,她坐在一块大石头旁,把大菜刀在石头上翻来覆去地磨。磨刀的声音单调刺耳,听着令人感到恐怖。更让伊拉感到诡异的是,这妇人面无表情,眼神呆滞。
伊拉仔细看向她手中的刀,更是吓了一大跳。刀刃上和磨刀的地方,流淌着鲜红的血水。女人的大刀在石头上磨了一会儿,就把刀朝旁边剁两下。女人的旁边是一堆杂色的破烂,但是仔细看,伊拉就看明白了,那堆破烂,竟然是一个被女人用刀剁得不成样子的人!
这人应该是刚死不久,身体的周围有一滩血,还在朝着四周蔓延。伊拉看清了女人旁边是一具尸体之后,不敢乱动了。
按照伊拉的经验,他明白,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他不可胡乱造次。并且,伊拉明白,姑墨尊长和木托教主应该都知道她来了,也知道她的身份。
但是,木托教主好像没事人一般,还在继续吹着他的羌笛。优美的羌笛声中,伴着女人刺耳的磨刀声,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伊拉看了一会儿,转身跑到姑墨尊长身旁。姑墨尊长依然在端坐着喝茶,磨刀声赫然在耳,姑墨尊长却充耳不闻。
伊拉抬头,看到木托依然在吹着羌笛,但是笛声已经有了变化。悲凉的曲调里,增添了些激昂的调子,笛声中,仿佛两队勇猛的壮士正在拼杀。伊拉听得有些热血沸腾。
“人啊,其实跟猫狗跟这山里的狼没什么区别。”姑墨尊长突然感叹说。
伊拉一愣:“尊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姑墨尊长放下茶杯,拿起茶壶倒茶,说:“人不管多么有文化,嘴上说的多么的礼仪道德,其实本质就是一群弱肉强食的野兽。朝代更迭,死多少人啊,那些坐上皇位的皇帝,哪一个因为死了那么多人而愧疚过?说起来,人有时候连禽兽都不如。不,很多时候连禽兽都不如。”
伊拉问:“尊长为何这么说?”
姑墨尊长说:“我想起了一位将军。这位将军出身贵胄世家,文武并举,书香门第,平常待人有礼,救危济困,颇有善声,但是同时他却是军中最为勇猛的一名将军,这名将军借辅助主公之名,带着他的军队,推翻了前朝皇上,杀人无数,成了英雄。唉,其实人
与动物的区别,就在于动物可以为了吃的可以随时杀死别的动物,而人呢,平常道貌岸然,他们的杀人权力受到他们的王的约束,等王让他们杀人的时候,他们便变成了杀人的机器。这是因为,他们的食物和金钱,在王的手里,他们依然可以为了自己的欲望去杀人,不过这权力掌握在了王的手里而已。他们是伪善的,什么书香门第,什么颇有善声,他们不过把自己分成了两部分,平常是一副善人的样子,他们的动物的争强好杀的本能被掩饰在道德文章之下,到了王下命令的时候,到了他们拿起长刀的时候,他们就会渐渐变成一个只是杀戮的动物,杀人毫无愧疚感。其实他们错了,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杀人都是一种罪孽。”
伊拉问:“尊长,如果是普通老百姓呢?比方士兵,他们杀人也有错吗?”
姑墨尊长点头,说:“他们也是有责任的。他们被王蛊惑,为了金钱地位,他们去杀人,虽然没有王的罪孽深重,但是他们同样有罪。因为他们的王就产生于他们之间,也就是说,很多时候,王其实就是代表他们去下命令的。你看这些新登基的皇帝,他们一方面让老百姓遵从他们的法纪,一方面大力发展军队,说起来,这人不过是比别的动物,多了一层假装的文明而已。”
伊拉问:“尊长,那这么说,你们师承者还要支持那些新生的王朝更新换代吗?”
姑墨尊长说:“女娲娘娘以为这些人会随着朝代的更迭,会越来越有智慧,现在看来
,女娲娘娘想错了,他们只会想着怎么才能更有效的杀死对方,却没有人想怎么杜绝战争。”
伊拉小声说:“尊长,你听到后面女人的磨刀声了吗?我看那个女人在蘸着人血磨刀。”
姑墨尊长点头,说:“听到了。这里常有怪事发生,这个女人或者应该是那个法师的手下吧。别管她就是。”
伊拉说:“万一她对你或者木托教主不利呢?”
姑墨尊长说:“来到这里的人,都必须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人,在这里没有好下场。
看她的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