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忙活边聊天，阿瓦木这才知道，这个刘老板名字叫刘世荣，本地人，曾经做过宋军哨探，襄阳之战开始后，他与一百多名熟悉当地情况的兄弟被划归石文江指挥，专门负责刺探蒙古人的情报。
“没钱，什么事儿都做不成。上面不给我们发饷，我们就得先赚钱养活老婆孩子。人家蒙古人有钱，有时候还花钱买我们的情报。”刘世荣告诉阿瓦木。
阿瓦木有些惊愕：“蒙古人是你们的敌人啊，你们还卖情报给他们？！”
刘世荣说：“我没卖过情报，有人卖过，蒙古人给的价钱很高啊，他们就卖了。大宋江山不是我们的，但是我们的老婆孩子却是我们自己的。不过有一点，我们都不会出卖兄弟。蒙古人给钱再多，也不行。”
阿瓦木问：“蒙古人怎么能有钱买情报？他们应该比大宋穷啊？”
刘世荣说：“都是抢的。蒙古人只要见到汉人，不是杀就是抢，他们当然有钱了。我们不行啊，宋军抢老百姓东西，是要杀头的。”
阿瓦木苦笑：“蒙古人如此作恶，竟然还得了天下，真是没天理了。”
刘世荣叹息，说：“我是一个生意人，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打天下跟做生意一个样，
并不是你是好人，你就能赚钱，而是你得会做人。”
阿瓦木笑了笑，问：“会做人是什么意思？”
刘世荣说：“你连这个都不明白？会做人，那就是会糊弄人，会忽悠人。老实人不吃香。”
阿瓦木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蒙古人还比宋人会糊弄人？”
刘世荣说：“蒙古人狠，该杀的时候就杀，该花钱的时候就花钱，杀人杀得狠，花钱也大方。很多汉人最后成了蒙古人的帮凶，就是他们舍得花钱，舍得封官。跟蒙古人相比，大宋朝廷做事像个女人，你说，有几个女人能打过男人的？”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寻找标记，找了好长时间，一无所获。歇息的时候，刘世荣告诉阿瓦木，前面有个岔洞，岔洞里隔一段距离，就是一堆白骨，一堆白骨大概是一个人吧，这一堆堆的白骨，让人觉得就像是一个个的人在哪儿坐着。
“我当时是追着一条蛇去的。我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地洞里的蛇被我吃的太多了，它们都怕我，看到我就躲着我。那条蛇带着我一直跑到了那个岔洞，我追了一会儿，摸到了大约二十多堆白骨，我再没敢再追下去。那些白骨之间的距离，都是十二步，就像那些人先量好了距离，然后一个个坐下来死掉的。真是怪事。”
阿瓦木精神一震。一堆一堆的白骨，距离还差不多，这些尸体是不是撤退的人留下的
标记呢？
直觉告诉他，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儿。阿瓦木跳起来，拽起刘世荣就朝着他说的那个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