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想起昨夜的事,皇帝并未碰她,她却也不好开口与姑母说。只见那施太医笑意盈盈,一声声应下太后的旨意,她方觉脊背也一阵阵发了寒。
她这才有些发觉,自己衷情的人,早已不是宣王了。如今他有了另一个身份,大周的一国之君。日后他们之间隔阂着的,许不止国公府与太后姑母,还有更多的人和事。
思绪正是踌躇着,邢姑姑却在身边提醒了声儿。
“娘娘,玉和宫到了。”
她这才抬眸看了看额上的牌匾,果真是玉和宫三个大字。只门前却还候着一干内侍,似并非玉和宫中的仪仗。邢姑姑同样见得,却认得出来,方又与她小声道。
“该是陛下已经先到了。”
可先到的,不止是皇帝。星檀入来玉和宫大殿的时候,便见得裕贵妃已陪着皇帝一旁,正与静太妃敬茶。
星檀未作打扰,只一旁候着的婢子嬷嬷,见她来了,已一一下跪作礼,唤着,皇后娘娘。那地上的人,方由得嬷嬷扶着缓缓起了身,与她福了礼数,“皇后娘娘吉祥。”
眼前女子一双凤眼含情,一双峨眉入鬓,娇憨媚态。她自记得这位长孙家的小女儿,原儿时一道儿往皇家大宴,还有过几面之缘。只不想女大十八变,已生得一副媚骨。
“贵妃不必多礼了。”
她话将落,人便连忙道了谢,却又轻扫了一旁立着的皇帝一眼,“陛下方还问起姐姐,姐姐看来是昨日乏了,方来得迟了。”
星檀这才也跟着看了看旁边那道儿颀长的身影,累着他在暖榻上睡了一宿,如今双眸下还有些许淡淡的青色。
若说乏了,着实也没做什么。倒是他看起来更乏了些。
她方接了贵妃的话去,“臣妾只是先往寿和宫里,先与太后请安敬茶了,方才过来。”
她话还说着,便见安小海在一旁与她挤眉弄眼,似在提点着什么。
裕贵妃却笑了笑,“姐姐待姑母,还真是一片孝心。只是太后娘娘是身负谋反之罪,方被幽禁在寿和宫中的,姐姐可是不知道?”
“……”星檀并非未曾考虑过这一层关系,只是不想,裕贵妃她全然并未打算过,要往寿和宫中请安。她只当着皇帝的面儿接了裕贵妃的话去。
“我是新媳,太后亦还是太后。新媳与太后敬茶,本就是不变的礼数。”
她说罢了,方去扫了一眼皇帝的面色。却见他面色无恙,看不出来喜怒。裕贵妃不肯罢休,又与皇帝福了一福。
“陛下,臣妾只是想,太后娘娘还在禁足,许是不好被人打搅的。今儿一早,方径直来了静太妃这儿请安。听姐姐这么一说,原是臣妾失了礼数。”
皇帝此回方接了话去,“你不去寿和宫也罢,这茶,与静太妃敬了,也是恰好。”
他说罢了,方缓缓看向星檀这儿来,“皇后,既是迟了,此下便该与静太妃补上了。”
昨日夜里那声“阿檀”仿佛还在耳边,到了这人前,却又变成了皇后。星檀到底听得出来他话中的距离,只好让邢姑姑去请了茶来,与静太妃补上了。
先帝还在的时候,静太妃名声在外,不争不抢,此下也正笑得和蔼。
“皇帝言重了,哪里迟了?我看将将好是吉时的。”
饮了茶,静太妃又叫人送上来一对儿锦盒。一一分到星檀与裕贵妃手上。
“这是我替先帝和元惠皇后,与二位娘娘准备的新礼,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星檀接了下来,却见皇帝已要走了。
“朕前朝还有事,便只好晚些再来陪太妃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