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不选他。
叶诗旜懒洋洋的坐在软塌上,慢悠悠的翘着腿,漫不经心道:“臣妾要的,您又给不了。”
遣散后宫和封为皇后,哪一样都不那么容易实现,但这是她内心的野望,她期盼有朝一日能够实现梦想。
故而这些话,说又不能说,提什么要求,都是做梦。
康熙觑着她的神色,有些意外:“真的不要?”
叶诗旜点头,她确实不要,要一些小东西不合算,就很没有必要,她懒得开这个口。
“伸手要的不好,您主动给的才是惊喜。”她敷衍道。
康熙问了几句,便又回去处理政务了,看着他离去,她这边去用早膳,正用着,皇贵妃跟伺候的玉池带着一众太监过来送赏,见了她便赶紧行礼问安:“奴婢请敏贵嫔安,打从昨儿皇贵妃娘娘知道您有喜,这心中便高兴,连连说叫奴婢赶紧给您送赏来。”
“后来瞧着天色太晚才作罢。”她笑眯眯的说着,侧眸望过来,晶灿的双眸在阳光下闪着光。
打从绿猗和她都从皇贵妃跟前调走,她就成了承乾宫大宫女,里里外外一把手抓,说起来比一些不得宠的贵人答应还风光
到底在她跟前小意惯了,猛然间也不敢张狂.。
叶诗旜收了,请她进屋里喝茶,寒暄着贵妃娘娘如何,现下吃的可好,睡的可好等等,好一会儿她才告辞离去。
玉池的到来,像是拉开了一个序章。
紧接着,四妃也送来赏赐,下头位份没她高的,就开始送贺礼。
一直忙活到小中午,她盘点着礼单,总觉得这怀孕一次,她都快成小富婆了,怪不得宫里头的女人喜欢生孩子。
因为除了生的时候难受一点,其余的带着有好几个奶母,平常洗的香喷喷的来给她玩一下可爱的幼崽。
不光宫中会发月例,这怀孕到生下来,有无数个办酒的机会,那都得上礼。
光是这个,就攒不少钱了。
她捧着礼单去寻康熙,开开心心道:“您瞧瞧,臣妾也有钱了。”
康熙接过她手里的礼单看了看,这送礼也是一门学问,有的人送的实诚,看似不起眼,其实都是好东西。
有的人送的花团锦簇,可没一样能拿出来的。
这样对比之下,太皇太后的礼,就显得格外重了。
康熙瞧了瞧,笑道:“既然如此,朕便送你一整个礼单,你意下如何?”
叶诗旜以手托腮:“那自然是极好的。”
康熙便拿出自己的私库单子,挑拣了些好东西给她看,笑眯眯道:“喜欢的勾下来。”
“成年人做什么选择,臣妾全都要。”就算这会儿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就算以后也不喜欢,她还可以送人。
“好好好,都给你都给你。”康熙极其宠溺,极其有耐心。
美滋滋的又盘了点赏赐回来,她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怀孕的日子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刚开始的时候,也有些害怕,担心会出现一些不好的情况。
但是一日过去,她又觉得自己生龙活虎,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就连绿倚和簌离都淡然下来。
唯独康熙和太皇太后还紧张的跟什么似得,混像她是个易碎的瓷器一样。
“这血燕燕窝对身子好,你多吃些,朕给你弄了一斤来,老祖宗也给你送了一斤来,你没事就让绿猗给你炖着吃。”
康熙殷切叮嘱。
叶诗旜听罢,有些无奈的挥挥手:“知道了。”
奴才们手艺极好,炖出来还挺好吃的,她前世也会吃一些保养品,但没有像现在这样,直接成斤吃,这是在是太过夸张。
正说着,就见康熙眉眼柔和,捏了捏她的脸,笑着问:“可有什么感觉?”
叶诗旜诚实的摇头,她是没有一点感觉,那些孕期反应,她是一点都没有,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怀了个假孕。
“您说,会不会是太医误诊了,等到过些日子,就有小宫人那些带血的裤子,说是臣妾的,那是再请太医一诊治,好家伙,没怀孕。”
一个欺君之罪便少不了了。
这样的话,岂不是充满了戏剧性。
康熙:……
“你的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什么样的事儿都被她给想明白了。
叶诗旜忧心忡忡:“这可能发生的呀,逻辑非常严谨。”
在他不以为然的眼神中,她认真道:“您想想,若是臣妾有孕,您给臣妾赏了东西,高兴的跟二傻子一样,结果臣妾没有怀孕,那你能高兴吗?”
“不高兴。”
康熙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但朕会听你解释。”
叶诗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要真是假的呢?”
这样广而告之的欢喜,最后多尴尬,她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主要是她这怀孕,太没有感觉了,像是做梦一样。
“无事,到时候你这肚子里,必然有个孩子。”康熙道。
这万琉哈氏也怀有五六个月的身孕,她若是真的喜欢,到时候把她的孩子,给敏贵嫔养着也不是不行。
叶诗旜:……
“罢了罢了。”越说越恐怖了不是。
她一点都不喜欢孩子,觉得他们太过麻烦,并且负担起一个人的人生,实在是太难了。
“你还是怕孩子。”康熙一语中的。
叶诗旜一点都不掩饰,点点头,笑道:“是,特别害怕。”
摸了摸她的头,康熙笑道:“无事,你只管生,生下来以后所有事都是朕的。”
教育他来,其他的自然有奶母和哈哈哈珠子。
“嗯。”叶诗旜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见康熙开始忙,便想着趁肚子还小,与行动无碍,便带着簌离、绿猗、魏珠、海泉一道往御花园去。
秋叶纷纷掉落,别有一番滋味。
她从地上捡了一片银杏叶子,看着那晃晃的小东西,对着阳光晃了晃,还挺有意思的。
“挑一些品相比较好的,多捡些,到时候做个风铃树。”
她一吩咐,大家都围着银杏树转悠起来,绿猗捧着白果过来,笑着问:“那这白果要不要?”
“不要。”叶诗旜叮嘱一声,便接着捡自己的银杏叶子,正捡着,就听边上有小奴才的声音响起,“谁在这里捡?不许捡。”
叶诗旜闻言停下,笑眯眯的问:“为何不许?”
那小太监看了看她不认识,又见她穿着半旧的雪青素缎,边缘洗的都有些发白了,登时撇了撇嘴,冷笑道:“这都是留给贵人们用的,可不是给您用的。”
绿猗挑眉:“你不认识我?”
她在宫里头行走数十年,可以说认识她的人,比认识皇贵妃的都多。
如今竟然被拦了,也算是个新奇的感受。
叶诗旜挑眉,忍着笑问:“不过在下头捡些落叶罢了,贵人们挑树上的不好?”
一听就知道是故意为难人的。
小太监昂着下巴哼:“不管树上树下,都没您什么事儿。”
叶诗旜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那若是本宫非得要呢?”
本宫这两个字,让小太监目光狐疑起来,他看了又看,实在是没明白,这么可怜的一个主位。
“你怎么混的这么落魄?”他无语道,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开口:“那你来,奴才跟你说个叶子更好看的。”
叶诗旜含笑摇摇头:“不必了,本宫瞧这些就挺好的。”
小太监鼓了鼓脸颊,嘟囔道:“有好的你不知道要。”
话虽这么说,他却躬下身,挑拣了许多递给她,一点低声给她解释,别怪他赶人,先前有个小答应过来捡叶子,结果被高位妃嫔瞧见了,直接罚跪一个小时。
他就担心,她也会遭遇这些。
叶诗旜看着他还没她肩膀高,就问了问,小朋友被她哄笑了,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见她望过来,小家伙绷着嘴。
又说了一会儿,有人叫这小太监,他便跟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去了,走的时候还叮嘱,叫她快些捡,别被人瞧见了,故意寻她的晦气。
他说,宫里头的妃嫔都坏得很。
叶诗旜听罢,不禁微微一笑,捡够了银杏叶子,这才施施然的往别出去。
秋天,到处都是黄色。
她观赏了一会儿,觉得很有意思,这溜达了一会儿,又想念起广阔的草原来。
坐在小桥上,看着那底下的流水发呆,她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心中欢喜,她就要生孩子了。
有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这样一想,内心深处好像能冒出喜悦的泡泡来。
刚要往回走,就见端嫔施施然走了过来,倚在她对面的栏杆上,看着她笑。
“走了几个月,黑了瘦了,却更漂亮了。”
端嫔含笑看着她夸赞。
叶诗旜抬眸,浅笑着道:“是吗?”
她眉眼间含义不明,端嫔心里又慌起来,她眼眶有些红,侧眸望过来,低声道:“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呵。”叶诗旜冷笑一声:“你要我如何原谅你?”
端嫔上前走了一步,被她冷淡的眼神给定在原地。
“对不起。”她躬身弯腰,在她面前特别卑微。
叶诗旜沉默:“你的好友,已经死了。”她目光淡淡的望着她,当初的那个诗旜姑姑,现在已经化为飞灰了吧。
听她这么说,端嫔小脸一白:“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不。”她回,见端嫔面露喜色,她冷笑道:“如今的敏贵嫔,不能替以前的诗旜姑姑原谅你。”
这是两码事。
端嫔失魂落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叶诗旜却不再搭理她,带着绿猗一道走了,走到路上的时候,绿猗就问她:“你跟端嫔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
“皇贵妃娘娘其实舍不得将我举贤,说到底砍左膀右臂这种事,一般人真做不出来,但端嫔力荐,说什么心腹才会更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