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欲遮半掩才动人心,康熙喉结滚动,眸光幽深的静静等待着。

叶诗旜停下脚步,突然轻笑一声,一只玉雕似的手掌伸过屏风,那纤纤白白葱段儿般的指尖在空中晃了晃,紧接着又收了回去。

康熙以为,以手为引,他会看到妙曼的身影,他在想等会儿是从了她还是从了她。

不曾想那只手收了回去,紧接着是空灵慵懒的轻笑声,他又听见赤足踏在毛毯上,那像是踩在他心尖的感觉。

她可真会撩拨人,他心里跟火烧一样,想要跟着走进去,可方才说的话却不能食言。

叶诗旜懒洋洋的泡着香汤,特别舒服自在,热水澡是最解乏解郁的方式,不接受反驳。等她出水,绿猗和簌离赶紧上前伺候。

手中执着细棉布,动作轻柔的擦拭掉身上的水珠,她身段纤柔,白皙胜雪,是那种穿着衣服显瘦,脱了显肉的身材。

绿猗拿着浅粉的寝衣上前,披在她圆润光洁的肩头,遮住一室春光,她躬身一点一点系着带子,松松垮垮的,一碰就掉。

“系紧些。”叶诗旜低声开口,说的意味深长。看着绿猗不解的眼神,她微微一笑,赤足走了出去。

康熙坐在窗前,正昂首望着窗外的月光,他面上不动声色,耳朵却悄悄的听着她所有的动静,可惜对方乖巧的去睡觉,并没有来他身边。

“咳。”他清了清嗓子,慢慢踱步立在床榻前,侧眸看着她,含情脉脉问:“洗完了?”

她将帕子搭在脸上,没搭理他,康熙踌躇片刻,还是自己沐浴去了,心里有些后悔,方才做什么要违背心意的拒绝,

等他洗漱过出来,就见叶诗旜倚在床头,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床帐上垂着的珠帘,见了他来,浅笑着道:“睡吧。”

说着便规规矩矩的躺好,闭上眼眸一副安睡模样,可他心里火烧火燎,哪里睡得着,他躺在她身边,大掌偷偷的去解系带。

寝衣系带向来是指头一挑就开了,他笃定的笑意还未漾开,瞬间僵在原地,抿了抿唇瓣,他垮着脸,撑在她上方,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笑眯眯问:“可睡了?”

“睡着了朕要亲你了。”他说了一声,便俯下身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轻轻的碰触,像是羽毛扫过一样轻轻的,带着呼吸喷出的热气,痒痒的。

叶诗旜没忍得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扭过脸,一本正经道:“睡觉,困了。”

康熙捏着她的脸颊,也跟着一本正经的回:“你且睡你的,朕忙活自己的。”

他可真无耻。她在心里怒骂一句,便被温软的唇瓣堵住了唇,轻唔一声,芙蓉帐便被放下,康熙没耐心去解那系紧的系带,索性一把扯断了。

她嘴被堵着也不安生,声调娇里娇气的哼:“哎呀~人家累了想困觉。”

康熙伸手揽住她,笑的一脸温柔,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更深切的去纠缠,让她不要说出他不爱听的话。

他素来淡漠疏离的眼神染上几分欲,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将室内蒸腾出炽热的温度。

待事后,叶诗旜懒洋洋的趴在床榻上,一脸餍足的夸赞:“万岁爷越发进益了,真棒。”

得到夸赞,康熙擦了一把潮红脸颊上的汗水,哼笑:“方才你还要睡觉。”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叫了水洗漱,便真的扛不住,直接睡了。

待第二日醒来,就见绿猗捧着铜盆上前伺候她洗漱,叶诗旜握住她的手,笑着叫她放下,这些活计该下头宫女来就成,她过来是来享福的,不是来伺候人的。

绿猗抬眸看,就见她眼角眉梢都晕染着春情,那眼尾一抹微红,像极了被揉碎的春日桃瓣,又娇又嫩。

“成。”她一口应下,将铜盆转给簌离,却还是立在一旁,动作轻柔的给她洗手,一边笑着叮嘱,纵然现在得宠,也不要忘了早生孩子为妙。

“只要膝下有靠,到时候万岁爷变心,你也不愁,这俗话说得好,他不对你好,还能不对他孩子好,但凡跟着怜惜一二,便比你得宠过的还舒坦。”

“再说了,宫中女子无产出,这日子艰难,养大个孩子,不拘是公主还是阿哥都是极好的。”

叶诗旜应了一声,起身去吃早膳,道理她都懂,但现在怀孕确实不是时机,宠爱不稳,现下康熙独宠,她觉得挺好。

是日,叶诗旜见是阴天,便收拾收拾提着篮子去御花园祸祸花朵,她想着摘一些回来做干花束。

等到的时候,就见几个妃嫔正聚在一起逗弄蜻蜓玩,俗话说蜻蜓低飞,不风即雨。几人倒玩的开怀,见了她来,赶紧上前行礼问安。

小答应不怕人,凑的近近的看着她,一边好奇问道:“您过来是做什么的呀,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她瞧着还未长成,约莫只有十三四的样子,尚有些婴儿肥,小脸圆圆一派娇憨。

叶诗旜举了举手中的篮子,笑着说自己要去摘花,小答应登时一收团扇凑上来,笑着要跟她一起去,还跟自己的小伙伴挥了挥手。

带着她去倒也无妨,小家伙活泼好动,比猫崽子可好玩多了。

各色花朵,认识的不认识的,她都摘了一通,正摘着,就见小答应哭着跑过来,可怜巴巴道:“嫔妾想要帮您摘花,被这奴才瞧见了,质问嫔妾的时候,就直说了是帮您摘的,可是他不信,说嫔妾一个末等小答应如何能攀得上您这样的贵人。”

小答应看向她的眼神满是信任,又气又急之下,声音都带着些哽咽,却还是小心翼翼的问:“您跟他说,嫔妾确实跟您熟。”

叶诗旜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瞧着年岁也不大,唇红齿白的,模样秀气的紧,他一直跪着没说话,等小答应说完了,这才有条不紊的为自己辩解。

“回贵人小主儿的话,小答应所言并不属实,她为您摘花,奴才自然无话可说,可她不该踩着幼苗摘。”

这话一出,小答应的面色大变,她肉嘟嘟的小脸闪现过一抹阴狠,转瞬又变得娇憨起来,可怜巴巴道:“贵人信嫔妾,还是信他。”

都是一面之词,又都不熟悉,她甚至在想,这两人是不是特意仙人跳,先是这样闹了矛盾,等她承认她认识小答应之后,往后就可以借着她的名头生事了。

她伸手,搭着魏珠的胳膊,施施然的往前走,等走到小答应摘花的地方,看着地上被踩踏的一塌糊涂的幼苗,不禁勾唇一笑,侧眸望向小答应,挑眉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见她往这边走,小答应的神色就有些不对,等她看到那些折断的幼苗,小答应的腿一软,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委屈巴巴的开口:“嫔妾不小心才踩上的,谁知道这奴才便拿着鸡毛当令箭,上纲上线的。”

叶诗旜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叫魏珠把小太监扶起来,温声问着,他今年多大了,何时进的宫,在此处当差多久了。

小太监一五一十的回,他今年十八了,入宫已经有十来个年头,一直在御花园做花木太监。

叶诗旜见他口齿伶俐,便起了爱才之心,笑眯眯的问:“你可愿去我那当差?”

若是爱清闲,在御花园中自然好,但若是想上进,能在宠妃跟前,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

小太监眼前一亮,有些犹豫的看着她,他这样的卑微低贱之身,哪里能在这般貌美温柔的宠妃跟前伺候,可看着她晶灿的双眸,小太监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她刚才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他的罪,愿意查探缘由,就让他觉得很是喜悦,能够伺候这样的主子,想必心情也是很愉悦的。

他这么想着,重新磕了头,这才跟着她一道走。

方才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才来看,叶诗旜发现他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跪着的时候只能看到秀气的脸,但站起来却显得格外高大。

仔细一想好像也是,宫中的太监受了宫刑,便格外的长寿和身形高大。

带着人回乾清宫,她先是叫人去梁九功那报备,叮嘱他帮忙安排一下,给这孩子一个正式的名分。

而御花园中的小答应,她想了想,还是罚了她抄宫规一遍,小小年纪就想把她当枪使,也要看有没有这个能耐。

而这件事,转脸的功夫,就传遍了后宫。

敏贵人在御花园捡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又罚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抄写宫规,一时间说她爱色的也有,说她张扬跋扈的也有。

可最终艳羡的更多,后宫里头的女人,不是你足够张扬跋扈,就有人会吃你这一套的,还是要有足够的底气。

而这底气,最大程度来自皇帝,其次是母家。

敏贵人虽然是宫女包衣旗出身,但她母家是正三品参领,这样的家世已经不错了,而皇帝的宠爱,她更是不缺,万岁爷只差昭告天下,说敏贵人甚得朕心了。

这样的妃嫔,大家除了哄着让着惯着艳羡着,根本无计可施。

簌离听的很是生气,她却觉得无所谓,这一次的流言,和上一次说她和柏太医的事儿相比,真正跟隔靴搔痒一样,她都懒得理会。

这么想着,她又冷声道:“宫里头向来是好了伤疤而忘了疼,那几个宫人还在慎刑司受罪没出来,这嘴也不管着点。”

她心情很好,一点都没受影响,挑了大朵的花凑成花束,用麻绳绑了,倒挂在床帐上,即能赏花又能阴干。

捡了小小的花朵夹在书中,做成标本样的干花。

她驻足打量,觉得很是满意,越看越喜欢。

等收拾妥当后,她就去承乾宫请安了,今天没有皇上这个大旗,也不知道皇贵妃会不会摁死她。

等到的时候,意外的有三四个妃嫔也在,分别是身怀六甲的钮钴禄贵妃、安嫔李氏、端嫔董氏,和尚未显怀的万琉哈氏。

一行人正坐着吃茶,见她来了,互相见礼过,这才又重新按着位份坐了,叶诗旜安静的坐着,听着众人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