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郎君咬着牙, 连连点头。
“好。好。你知道今日为何领罚,便要在受教训之后,真的犯错之前, 痛定思痛, 好好改正。现今你长大了,凡事自有主见,似小儿一般打破手心也无意义,便数足五下, 引以为戒。”
“……是。”阿光手掌微微颤动。
他预感,这五下戒尺,定然也非同小可。
可他自己走岔的路, 是要自己负责的。
谁也怪不得。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捱过了, 便无事了。”
原本两人都是这样想, 可谁知这种时候变得分外长。
板子刚落下,阿光的手心就红了一片。父子两个较着劲似的,谁也不吭一声。房间里一片寂静, 每间隔几息,便响起一下抽打的声音。
万郎君看着儿郎白皙的手心已经肿起三条血痕,握着戒尺的手便有些发软。阿光自然知道这戒尺为何迟迟不落, 心里比手上更觉得痛楚, 心绪难平,泛上眼角, 刚够打湿睫毛。
正在此时, 房门一下被人推开。
“郎君这是做什么?”
万鸿博似乎不知避讳,竟然带着顾影直冲回房。一看父子两个的情形,立刻赶去郎君身边, 抢下戒尺来。
顾影自然是一进门就蹲下去,查看阿光的手。只见阿光有些躲闪,脸上带着难堪的神色,不愿她碰,心知不好。
两人的计划,原本就是要故意露出些首尾,给万家发觉,随即吐露心声,表示她们已两情相悦,争取早点确定关系。此刻阿光显得如此避讳,定然是万郎君刚才说了什么重话,打破了他的心防。
万家不是拘泥世俗的作风,否则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克妻克子的不详儿郎接回家来了。所以,这动摇阿光心志的,一定不是万郎君的主张,而是无情仙在用戏中伦理来阻挠她们的计划。
顾影心思一转,便知道此时该怎么办,立刻跪在阿光身边,自家告罪起来。
“老师,师夫,这都是学生不好,和师弟没有关系!”
万郎君知道顾影身负功名,又是京城大家出身,赶忙绕开两步,不受她的跪。他只怨万鸿博不分轻重,竟带着客人来内院,却又不能明说,只得幽怨地盯着她。
老妻老夫,只要一个眼神,便明白彼此没说出口的话。
万鸿博便叹了口气,把夺下的戒尺远远丢下:“郎君,如此严苛又是何必?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他自己知道分寸。你看你这……”
万郎君更是难堪,口气不善:“他知道分寸,我却不知,只管苛责你的孩儿。”
阿光急忙帮着解释:“不是的!娘亲,是孩儿自己有错,爹爹教训得理所应当……”
顾影也抢着揽责:“不不,老师,都是学生有错,连累了师弟!”
万鸿博有些后悔就这么闯进来了。如今一家人各有各的矛盾,就等着她做决断,她只得无奈地摆摆手:“你两个先不要闹,起来再说话。影儿,去扶一把阿光。”
顾影赶紧应声,将阿光扶起来,又去万郎君面前一揖:
“师夫,学生虽不知道究竟,可也能猜个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