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在戏台上,坦然接受着台上台下的目光。
他心里只觉得好笑。
“我还是头一回见,自己和自己吵架,还能吵得这么热闹。依我之见,这就是个圈套。可笑我才是这戏文里的伶人,你俩神仙却要费尽心机,把因果演给我看。
“不,不是你俩。
“巩季筠是你,曾馨是你。有可能从头到尾,就没什么双心斗,而是只有一个你。
“退一步说来,可能你确实出了些岔子,不知自己一分为二。但我能感觉到,你们早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合二为一了。”
想到这,施施然站了起来,也开了口。
“巩季筠!”
“嗬!干娘你看!反了他了!”巩季筠跳脚大怒,把个跋扈的纨绔子女模样做得十足,“您给我把枪!我要毙了他!现在就毙了他!”
阿光嗤笑一声:“巩季筠,你以为这是什么场合?还想胡闹下去?你凭什么凌驾于平州所有人之上?”
“哦?”巩季筠笑了笑,“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说话间,她款款向戏台走来。
时光在她背后静默,这一瞬间的阳光、空气、声音,全都凝固在那了。全场能自由行动的人,只有她和阿光而已。
就连曾馨也现了原形,不过是个没有魂魄的傀儡,呆立在原地。
阿光看在眼里,却并不怕她,态度淡然:“你本是控局的人,却任由自身沉迷在戏中,是不是失了本分?”
不知何时,巩季筠之身已在戏台上,脸上现出讥讽的笑意,像戴了诡异的面具。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知道我的底气。我是构造这戏文的人,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阿光仍然辩驳:“戏文中的故事再离奇,也要有个谱。譬如巩季筠,只不过是李大帅的干女儿之一,即便大帅现在做了大总统,你也不能——”
巩季筠将一根柔软的手指在他唇上一点,止住他的话头。
“我看,你还没明白。这李大帅是谁,不重要;做什么官,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这出戏里,是权力的顶峰,为所欲为。而我呢,也不是什么干女儿。”
她笑着,一把揪住阿光的领针,将他狠狠向下一拽。两人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呼吸相闻。
“我是她亲妈。”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了罗里吧嗦作话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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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牡马解祠。
字面意思是说,用公的马来做祭祀。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其实不是成语,是根据牝鸡司晨的意思,翻转生造的词。
其实,现实的历史是应该用公马祭祀来的,但是我们背景里所有的语境都性转了,礼仪上的规定也一起性转,本文设定,古代祭祀必须用母马,用公马就犯了忌讳。
老规矩,这种原创设定可以共有,如果读者小可爱里有写女尊文的,尽管把这个词拿去用,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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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典故:
《起解》,就是传说中的“苏三离了洪洞县”,之前有一章阿光唱过一下。
《三堂会审》,是在起解之后,苏三心上人王景隆(为我三郎把话传的三郎)做了官,正好遇到苏三这个案件,于是由他牵头,两位下级官员作陪,一起审了自己的女朋友。
《醉酒》=贵妃醉酒;《断桥》=白蛇传的一段;《汉宫秋》=昭君出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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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题目和提要,依然出自《桃花扇》。
《桃花扇》提要,用的不是京剧剧本,而是孔尚任所写的原本。
这个剧本比较啰嗦,故事很多,所以也给我们这个单元提供了很多附会的机遇~我大概应该烧柱香拜拜孔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