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随着这四个字一落, 属于二人间的关系便由敌对变作亲密,与玄都都主的徒弟做朋友,不亚于与狼共事, 与虎谋皮。
原以为会是如此,不料反而恰恰相反。
据这两日对千伽贝夜的观察发现, 这女人不能说是狼子野心, 也不能说是图谋不轨,千伽贝夜跟在她们身边可以说是相当安分守己, 不做任何小动作, 老老实实像只被抚摸过头拼命犯困的猫。
慵懒伸个软腰后就没了动静。
今日,经她与坪兰商榷决定, 得想方设法从这女人口中探听玄都消息,这女人见她二人特地规避她在一旁小声嘀咕就主动凑过来。
“大美人儿?”
千伽贝夜长相柔媚,有天生带有一副天籁般的嗓音,顶着一副绝世容颜, 一开口就叫人心尖酥麻,好似被唤了魂儿。
此时这女人凑近过来,俯身紧贴她,对她脸上吹出一口香气,片刻又冲她勾起一抹春风得意的笑。
苏长依凝眉, 心中一阵厌恶,不动声色往后移开些许,面露难色。
“你我既已结识,就别叫美人儿了。”
“那我该如何称呼?”
“叫我君窈。”
“你姓君吗?”
苏长依摇头,肩上掸着的一缕长发也随之晃动,渐渐滑到胸前。
“既然不姓,那我便不叫。”千伽贝夜仰起阴柔妩媚的脸, 一脸不愿。
“君窈是我的道号,坪兰也是这般称呼我。”苏长依说着手指了指身旁之人。
千伽贝夜一脸扫过去,撅起小嘴,仍是不愿,“那是别人,我总归是有所不同的。”
不同?
这个自然是了。
一个魔只会让人更加讨厌,反感,无法与普通人相比较,的确是有所不同。
不过,苏长依明知故问,莞尔一笑。
“她也是我朋友,你也是我朋友,又能有何区别?”
“自然是……”我是想睡你!
如此大本质的区别,又怎能同日而语?
千伽贝夜笑意盈盈欲言又止。
有些话适合脱口而出,有些话则一辈子都只能被压在心底。
千伽贝夜不想坦白,遂跳过这个话题,不以为意地问:“算了,不说这些了。话说,我跟着你们也走了近两日了,你们还没确定好要去玄都吗?”
坪兰双手环胸,思忖说:“你就这么笃定我们一定是去玄都?万一我们只是过来赏景的呢?”
“哦?”千伽贝夜不信。
不信归不信,作为此地的主人,也自当有权邀请挚友回家做客。
千伽贝夜执起面前人垂落在腿边的芊芊素手,笑意吟吟,软声诱惑着,提议道:“赏风景啊?这个好!你们还未见过玄都的真实样貌吧?不若我带你们去看看?”
苏长依与坪兰相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
苏长依先露出一抹浅笑,挣了挣手。
二人同为女子,力道相对而言是不分上下,也不知因何缘故,她一介大乘期女修,竟被一位疑似徒孙的女子握住右手挣脱不出。
她一阵哑然,“你说的对,我们的确是要去玄都,既然你有此提议,那我二人就却之不恭了。”话说完,她的手仍是没能抽回来,且,还被刚结交的朋友攥着走了一路。
二人十指紧扣,能感受到互相传递的温度。
明明那么贴近,双手皆是柔软,两人却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玄都坐落在冰原,隐秘于极南方的两座冰雕后。
那冰雕参天巨大,在阳光普照下晶莹剔透,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两座冰雕一座是展翅高飞,武威犀利的隼,在隼的眼部是两颗血淋淋的肉眼球,血丝密集的眼白黝黑深邃的瞳孔,汩汩殷红从肉眼球与冰块雕出的眼皮子底下涣衍而出。
远远观之,好似冰雕在流血泪。
临近一看,能从那肉眼球眼底看出一些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