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啊啊啊啊!!”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无法拒绝的,活生生的刨丹。
君窈仙尊动作快速精准,手法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她是熟能生巧。
这夜。
乌云掩月,风雪骤起。
刑灵室这方不大点的方寸之地,无端充斥凄厉惨叫,久久不绝。
冰冷的烛光,看着毫无温度可言,它照出贺清邪煞白成片的脸,狭长凤眸里面浑浑噩噩不知日月,刨丹的痛处让她整个人如从冷水中打捞出一样浑身发抖,丹田处更是开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下腹还有一处血流如注的伤口,任谁看了不道一句凄惨无比。
君窈抬起手,因伸入丹田,她整只手皆沾上鲜血,道道血痕从指缝间往下流,流到手腕,最后没入衣袖消失不见。
鲜血淋漓的掌间静默着一颗圆润的殷红的金丹,这便是修士结成的金丹。
只有结丹才能让修为更进一步,只有结丹才能有机会临登天途。
金丹被刨,无疑是宣判这个修士修为已悉数作废,曾经日夜苦修也不过是个笑话。
君窈勾唇,抬手将其送到贺清邪眼前,掐着下颚逼她去看,癫狂地怒道:“看看!你曾经吃的东西,又毁了多少东西!”
“如此大凶之物,不若让本座毁了它吧!”
五指一拢,只听咔嚓一声金丹尽碎,五指在一捻动,君窈张开手,鲜血淋漓的掌间便只剩一摊齑粉。
她对着掌心轻轻一吹,齑粉四散扑了贺清邪一脸。
“呕,咳咳——”贺清邪呜咽的嗓子里只剩一阵残弱的闷咳。
做完一切,君窈拍拍手准备走,临出门前,脚步一顿,偏过半个身子,斜睨一眼过去,似是想到什么一样,“情真意切,可昭日月?”
“可真是一个笑话!”
懒懒说完,拉开门出去再甩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屋外寒风瑟瑟,吹得雪白发丝轻扬。
苏长依面无表情走在刑灵室通往山崖的木桥上,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又有一道紧绷的弦再次铮一声断开,随后身体不受控制倒在木桥上,整个意识陷入凌乱不堪的记忆碎片中。
那是她高中时的记忆,记忆之中有拥抱时欢声笑语,有被拒之门外的怒骂癫狂,还有痛哭流涕时的极恶诅咒……
于此同时,刑灵室内。
疼苦不堪与绝望至极交织的混沌中,被绑在木架上的贺清邪整个人已陷入一种昏迷不醒的状态,头脑不甚清明,分不清时间,空间,还有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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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内心深处余有一道声音在不断编排。
“后悔至极吧?”
“你又何必呢?”
“只有痛才能让你记住教训吗?”
诸如此类的冷嘲热讽层出不穷,但都未得到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冷风吹灭蜡烛稀薄的火光,黑暗彻底掩盖一张被痛苦淹没的脸。
天道无可奈何,在不断流逝的血腥气中终于妥帖地叹出一口气儿,心想,何必呢?
真的。
何必如此固执?
与剑主签订血契的昆吾自带恶灵,不用召回便能出鞘。
刑灵室一时被照亮了,那光源在贺清邪头顶之上,只听“铮”一声脆响,昆吾便从那白光中陡然现出身影。
昆吾咔咔几声斩断缚灵锁,束缚消失贺清邪手脚发软站立不稳,眼看就要往下倒,昆吾咻一下横起从虚空接住人。伤口压在剑身上,血液又滴滴答答往下淌,将一块乌黑的地板又染上血红。
天道透过虚空对这副凄惨模样的剑主大人,讥诮出声,“啧啧,真惨……再流一会儿,血都能流干了。”
话是冷酷无情的嘲讽,可作为参与者又不可能真的无视规则放任贺清邪去死。
不仅不能死,还得让人活得好好的,直到助其成魔一统三界。
对此,天道边“呵呵”的只想骂娘,边手下调动昆吾剑暗藏魔气的灵力,以此来修复贺清邪的伤口。
那一大一小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之速度修复,这效果足见注入恶灵的昆吾是修真界兵器中少有的神器,也足见其灵力深厚。
修复过程中,昆吾的灵力进入贺清邪身体虽然自带魔气,但魔气也非是一成不变,不会弥散。
天道想了一下,又毫不犹豫弹出一道红光打在贺清邪眉心正中,红光消失后,被打到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道炽热的黛色烈焰额纹。
“唉,这就假作是她入魔的标志吧,先诓骗一阵,待她真信了再让她练修魔秘籍,亦或直接强行种魔种……不然又得苦口婆心的劝……”
“劝的口干舌燥不说,最后还死活不同意……”
“呵呵呵,简直是r了狗了……”
“……”
天道毫不留情咒骂一番。
贺清邪昏迷,贺清邪再苏醒,这期间只过去四分之一柱香,时间快的一晃而过。
醒来时,贺清邪已被人摆靠在血迹斑斑的墙上,对面是一方刑`具摆放的满满当当的长桌,而长桌旁靠着一把带剑鞘的长剑。
不甚清明的视线落过去,一息过后,她才发现那是昆吾。
“呵呵……”
贺清邪轻笑着,垂眸一看自己的丹田和下腹,伤口果然已经恢复如初,不用猜也知是天道帮了她。
可她根本不想承天道的好意,她只恨她为何不在刨丹的过程中当场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