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依骂了几句,“你他娘的不也是人前人后装得有模有样?!没大没小的!果真是孽徒!”诸如此类,骂完她看着人影稀少的广场,从虚空的寒风中凝出一柄长剑,御剑往窈山飞去。
夕阳横斜,霞光万道照在脸上,印出白里透红的双颊,苏长依御剑故意从贺清邪头顶飞过。
她乐乐地想,若是手中有杯水,能当头泼下去就再好不过。
晚间,星光满天,朗月勾弦。
自回到夙灵院后,贺清邪一直候在房中同沈柔柔大眼瞪小眼,沈柔柔似乎是变了,以前与她关系最好情同姐妹,如今更像长大一般,不黏着自己,也不主动说话。
贺清邪当然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闲聊,只是端坐在桌边,边轻呷一口茶水,边等苏长依传召。
独倾的房间离此处相隔不远,走几步路就能到,她本可以去看望,但一想到那魔气,心里就有些慌张。
申时将过,贺清邪还是没能等到苏长依,反而等来了胡莹。
胡莹是苏长依临去寰山前吩咐照顾坪兰之人,苏长依回窈山后便直奔独倾房中想看人醒了没,可天不遂人愿,坪兰伤势不重,但依旧昏迷不醒。
苏长依怀疑是坪兰用了长息香,想翻出来看看长息香还剩多少剂量,不成想一点都没翻出来。
“她全用了?”苏长依哑然。
候在一边的胡莹以为师尊在吩咐,一时走神没听清,便小心翼翼,软声软语地凑过来问:“师尊方才有说话么?”
苏长依回过神来,视线一垂了垂,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你照顾时,可有动她身上的东西?”
胡莹哪敢?
众所周知,这位独倾小师妹是下一个贺清邪,君窈仙尊的心尖宠!
胡莹缩着身子,颤着嗓音低头回:“师尊没吩咐,弟子自是不敢动的。”
坪兰是将贺清邪逐出师门的关键人物,可这个大关键昏的可真不是时候。
苏长依颔首表示知道了,看着胡莹垂头露出的头顶,思忖着说:“此处暂且无需你来照看,你替本座去贺清邪房中,让她去刑灵室等着,本座稍后就到。”
“啊?”
刑灵室?胡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他娘的有缘!
在一联系到“贺清邪”三个字,胡莹只以为自己耳朵坏了,出现幻听。
众所周知,贺清邪可是君窈仙尊的爱徒,唯一的内门弟子,捧在手心的宝贝。
让贺清邪去刑灵室?怎么可能!
胡莹脑中闪过一个猜测,贺清邪失宠了!
苏长依最讨厌婆婆妈妈之人,又冷声催道:“还不快去!”
胡莹果然被吓走了。
一路上人都有些恍恍惚惚,连走路都是飘的就像踩在棉花上。
她到贺清邪房中如是说了吩咐,随后又返回独倾房中照看。
玄铁桥下刑灵室,烛火摇曳,风过门响。
苏长依到之前,贺清邪靠在血腥气弥漫的长桌旁听天道坚持不懈的策反言论。
天道干涩的女音,略有几分疲惫,道:“你想好了吗?只要你选择入魔,玄都就是你的,弑神城内妖魔万千,都尽收归你麾下,就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愿?”
贺清邪冷笑一声,道:“只要你选择正道,除却玄都,天下山河万里沧海桑田都是你的,整个修真界修士都以你为友,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你又有何不愿?”
天道气急,简直想骂娘,“你真是我见过最难啃的骨头!”
贺清邪冷呵,“你是我见过最锲而不舍帮魔界策反正道的,天,道!”
“讽不讽刺?”贺清邪反问,“你应该不叫天道吧?或者换句话来问,你到底是是谁?”
天道的女音登时沉默下来,其实她想说,我是你妈,但是忌于规则,只能就此作罢。
天道的女音止于“骨头”二字。
不多久,连接刑灵室的木板桥上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贺清邪百无聊赖过去拉开门,果然见到自己等候已久之人。银线浮云霓裳翩然若仙,三千银发被月光镀上一层银纱,清冷贵气的绝世容颜比皎月还显得精致白皙。天庭饱满的眉心点坠的桃瓣淬着一层暗淡血光,随着人越来越近,桃瓣也越来越清晰,一双桃花眸中不带笑也能勾的人心花怒放。
这就是君窈,何时何地,都能让她产生出一种征服欲。
贺清邪视线往下扫了扫,才后知后觉,苏长依貌似已很久未曾带过绡绫,白皙如玉的脖颈被银线浮云霓裳立起的高领遮得一干二净。
她几乎都要忘了,那遮掩的地方,有一道丑陋狰狞的疤,还是她亲手造成。
苏长依走过来,推开她进门,抽出从坪兰房中顺出的丹青剑放在刑`具遍布,恶心发臭的长桌上,冷冷道:“你我好歹师徒一场,就都痛快点吧。本座对你手下留情,你也别让本座太难做。”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章白切黑,不是真切!不是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