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遗迹中出来时, 还带出无辜被吸入到裂缝中的弟子。
见到这些弟子之时,苏长依一时哑然,极不可置信。
贺清邪向她发疯质问时, 周围明明一个人影都没有。
随着孽徒手一收,小结界一撤, 好几名窈山弟子就站在她身后, 好奇打量这个与遗迹不大相同的异世界,有人在自顾自惊讶地问自己怎么没死, 有人反应过来说他们应该先找出路。
当他们看到自己, 一个个活像是见了鬼。
原来这些弟子一直就在周围,从未消失也从未离去。
更为离谱之事, 贺清邪是何时设下的小结界,她竟都一无所知。
索性这个插曲很快过去,一群在遗迹被吸入裂缝的弟子安然无恙就好。回去时,她领着弟子在后, 贺清邪带路,众人从穹光湖内出来,再通过传身境界返回寰山广场。
彼时寰山已从风雨大作逐渐平息,那阵凄风楚雨短暂的好似老天的随性一笔。
挥的狂狷,让人难以招架。
其他弟子走后, 青禾与白练等在三层高的顶星楼处,陆星桐从遗迹中出来后就去忙着安抚遇见天裂的弟子,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众人从传身境界出来,青禾与白练也不等苏长依上顶星楼,直接从高楼上飞下来,飘飘然落在众人面前。
众弟子手忙脚乱地行礼, 异口同声说:“见过二位仙尊。”
青禾随意摆摆手,苏长依往身后一撇示意众人可以离去,当然这其中自然是除了贺清邪。
无关之人悻悻然走了,剩下的几人便该算接下来的事。
青禾直言不讳,盯着贺清邪问:“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这语气充斥着几分不满。
贺清邪大概是晓得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错,态度毕恭毕敬,有错便认,她俯首作揖道:“没有。”
昆吾是她的佩剑,被天道献身注入恶灵,受天道所控重伤独倾,这其中她能说丝毫跟她无关?她肯说,众人未必可信。
天道在绝她的正道之路,逼她入魔,天道的错已然犯下,她不求苏长依能宽大为怀,但也求自己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苏长依微勾着唇角,噙着一抹艳冠群芳的笑。
她对贺清邪的答案很受用,这正是她所要的。
下一秒,青禾往前一步,皱眉问:“你确定无话可说?你可知独倾重伤后体内留有魔气?你不否认自己在鸿蒙遗迹内存有魔气不成?”
心里一诧。
贺清邪猛地抬眼,“魔气?”
天道所做所为均悉数说与她听,可其所言之中,并不包括有魔气残留在独倾体内。
贺清邪线条柔和的下颚紧绷,内心深处在咬牙切齿地唤“天道”二字。果不其然,下一秒天道的声音便从识海深处传来。
“别喊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当时给你机会让你自己选,你不愿意,那就只能我不择手段地帮你。”天道嬉笑着,“我是不是超级完美?”
“有我这样的天道,你还怕入不了魔吗?”
“我……要将你挫骨扬灰!”
“哦。那你想如何挫呢?我亲爱的剑主大人?你与昆吾剑可是签订血契的。”
“立马解契,不然我跟你同归于尽!”
普通修士的剑无法认主,只有像昆吾这样的上古神兵才能与修士以血为媒签订契约,剑与修士共生,这才能发挥出上古神器的最大灵力,不过最顶级的仙品灵器还是注入剑灵的剑。
血契,修士身死,神兵自行封印,若要解契,非身死不能。
贺清邪不信,天道也不是个傻子,不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这解契之法,定当不止一种。
换言之,天道就是坚定她不会轻易去死而已,行事才那么肆无忌惮,可惜,经历第二次的穹光湖之行,贺清邪已经无所谓了。
只是不知,她孤注一掷的同归于尽,最后能不能给她带来想要的结果。
于此同时,青禾令白练复述独倾伤情,与方佳和陆星桐在穹光湖的所见所闻,这无非是确定独倾体内魔气与贺清邪佩剑有关。
青禾与贺清邪师侄关系匪浅,苏长依隐约察觉青禾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贺清邪所作所为,连声质问,只是想让贺清邪说出原因好开脱。
可她偏不能如青禾的愿,于是,苏长依悻笑着,“你既然没别的话,那不如就将佩剑拿出让为师瞧瞧,为师赠与你的佩剑乃寒山玄铁所铸,你既是用之杀人,本座倒想看看它是否带有魔气。”
贺清邪抬眼看她,目光陡然变得复杂。
苏长依当然知道原因为何,她送给贺清邪的佩剑早已不见踪影,自孽徒从禁地归来后,手握的便是昆吾。
原可以替贺清邪向青禾与白练解释,可她偏不,她非要脸上带着笑,非要装作不知道,非要搞得贺清邪把入魔之事坐实。
不然怎么对得起,她委身于贺清邪之下的耻辱,
“还等什么?”苏长依语气逐渐冷了冷,“拿出来吧?”
识海深处,天道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几近分明的得意,“看看吧,剑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