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叔真心实意地把他当亲近的后辈照顾,可自己却背着他……带坏了他的宝贝女儿。
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也很伤心吧。
颓丧了一瞬,转而,这股颓丧化作了一股油然而生的动力。他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地让自己变好,等到那时候,他们也都长大了。
他希望到了那个时候,能让邹叔很放心、很满意地把云儿交到他的手里。
虽然心里知道等自己得到允许离开邹家,也不会像邹叔说的那样,凭白住他的房子,不过他觉得没有必要在现在去跟他说什么,只是徒增争端而已。
他对自己的关怀和恩情,他都记在心底就够了。
邹云书离开前的一天里,两人就像是地下党似的,稍微背背邹平章的眼,就要么拉拉小手,要么含情脉脉地对视起来。
更出格的举动,方进是不会做的,邹云书也没找着合适的机会做。
她知道自己即将要跟方进分开不知道多少天,还没走,就已经开始觉得想念了。恨不得一直抱着他不撒手才好,可惜爸爸一直忙来忙去地来来回回,她只能把一腔情意都晕进眼睛里,再毫无保留地倾泻给他。
方进则是觉得,这几天的日子仿佛像是在天堂里。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用干活,可以时时刻刻地看见邹云书,偶尔,还能跟她拉拉手。她看着他的眼神,像是一汪温泉,让他恨不得溺毙在里头。
不过好景不长,回到家的第二天,邹云书被爸爸送去了位于城西的军区大院。
外公外婆是因为暑假到了而特意从疗养院回家的。
二老的两个孙辈,邹云书,还有她舅舅家的表弟曾玉树,都会趁着暑假来陪他们一阵,在疗养院怎么说都没有家里方便。
邹云书的舅舅曾成比她妈妈曾婉小五岁,从小跟姐姐感情极好。
姐姐追着一个男人去了乡下,他本就不高兴,到没多久竟又因为给那个男人生孩子丢了性命,自那以后,曾成扬言跟邹平章结了死仇,恨不得杀了他让他下去陪他可怜的姐姐。
邹云书小的时候,邹平章每年过年来看她一次,每一次都会被曾成狠狠揍一顿。
对于姐姐留下来的唯一血脉,曾成也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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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一面觉得这是姐姐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他应该替姐姐好好疼爱她。可另一面却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他的姐姐也不会死。
等到邹云书三岁的时候,曾成进了军校,后来毕业后直接分到了西北军区,这些年便一直常驻西北的阑城,也在那里成了家立了业。
所以原主跟舅舅几乎没见过几面。见面的时候,他也待她冷冷淡淡。
而舅舅家的表弟却不同。
曾玉树今年九岁,常年跟着父母住在阑城。曾成自己做不到每年都有长假能回家陪父母,于是从儿子三岁时起,便每年都派人把儿子送到父母身边住上几个月。
原主差不多是看着这个表弟长大的,姐弟俩很是亲近。
此刻,刚刚跟爸爸挥手告别,进了外公家院子的邹云书就被熊孩子紧紧抱住小腿动弹不得,“姐姐姐姐,你怎么才来啊,你不来,都没人陪大树玩。”
外婆笑盈盈迎上来,见邹云书手足无措的样子,一把扯起腿部挂件,“不知道是哪个孩子整天疯得见不着影子,吃饭都叫不回来,这会子倒还来跟你姐说这样的话。”
见到这一幅场景,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还残留着一些原主的感知能力,邹云书不由的放松下来,竟觉得很熟悉,甚至有点亲切。
这个便宜表弟长得很精神。皮肤不白,五官偏深刻,虽然还是个小孩子,却已经有了几分帅气的味道。
邹云书不由笑着逗他,“上一回不还嫌跟我玩无趣呢嘛。”
原主是安静性子,跟这个小魔头本不是一个路数。奈何小孩喜欢姐姐,常常缠着她陪他玩,玩起来,却又嫌弃她跑得慢没意思。
曾玉树闻言,挣脱奶奶,又窜回邹云书身边,拽着她的衣角撒娇:“我才没有呢,一定是姐姐太久没见过我,记错了。”
“小鬼头鬼精鬼精的。”邹云书揉了一把他软软的头发笑道。
外婆在一边笑道,“别在外头晒着了,快进屋来。”
等邹云书牵着小表弟走到屋里坐下,外婆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抱住她瞧,好像看不够似的,叹道:“我云宝又长大了。”
她没说想念的话,可那一双眼睛里的思念满得要溢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邹云书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位老人家的用心良苦。
她希望她能像世界上的其他孩子一样,得到父母的爱。怕自己表现得不舍、思念,会让她定不下心来跟着父亲生活,所以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