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没有道理可讲。
兄长们上门, 黑着脸接人,饭没吃,茶都没喝, 就带着妹妹家来了。要是知礼的人家, 早就来接了, 哪里不好, 早赔礼道歉, 好好沟通。
偏偏看这做派, 怕是连理是什么都不知道, 礼数更是半点没有。
到底是眼拙了, 看上了这样的人家, 求娶前倒是客客套套,娶过去了就原形毕露。呵!不是李氏瞧不上妹夫家,到底是村里的有点钱的村夫, 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得意就轻狂的泥腿子。还不如那等穷却知礼而有骨气的人家!
李氏抱着孩子进了院子门。
而县城里响起了有点底气不足, 经验不足的叫卖声,“……卖鸡蛋糕啊,又松又软的鸡蛋糕啊, 好吃的鸡蛋糕啊……快来尝尝啊……”
张兴柱看着王安平这通红的脸蛋,有点跃跃欲试, 又有点紧张羞耻,更有点豁不出去的颤抖声线,不禁乐了, 笑道:“想要做生意,就得厚脸皮。等到你嗓子练出来了,你也就能自个儿出门卖东西了……”
王安平顿时泄气, 道:“表哥,我真没用。”
张兴柱不禁想起当年,他没有人介绍就想要学徒,哪一个肯收他?!只不过是凭着厚脸皮罢了。因为他没有退路。若不然,哪有今天,哪有能接回老姑的一天?!
他在师父的辅子守了好几个月,不吵不闹的,只是帮着干活,自带干粮,还帮着去拉客。执着的让师父想驱赶也不忍心,想不理会,又觉得他太执着,守这么久时间,不是瞎耽搁时间吗?!
后来就让他先进了辅面试一试,他眼疾手快,帮着揽客,细心的介绍布料,把价格记的透透的,便是学针线,握剪刀,有时候笨手笨脚的受了伤,也从不吭一声,却从不弄坏布料。
后来师父见他如此,才正式的收下他了。
这个时代,想要学门手艺,何其的难,收下了弟子,便是家里多了半子和学徒,那是任打任骂,当儿子一样训,待狗一样严苛的。
就闷头熬了好几年,才终于出师。一开始只在街上摆个摊位,帮着做点缝补活计,什么活都不嫌小,嘴又甜,收的不高,很多街坊便是家里有破衣也拿来给他缝,直到认可了他的手艺,这才开始叫他裁衣作裳。这日子也就慢慢的起来了。
凡事,总有第一步,总要用心。
不管如何,王安平走出了第一步,起步至少比他当年要好多了的。
张兴柱道:“你听听,街上叫卖的声音,是不是又清脆又清楚?!你也试试,慢慢的就能找到节奏了,你细细体会。”
王安平竖着耳朵听了一会,点了点头,径直朝着街口的树下去了,那里相当于城门里的广场,坐了许多人!
张兴柱没有跟过去,只远远的看着他。孩子总要独立,他是不可能一直跟在王安平身边的。
王安平从篮子里拿了一枚鸡蛋糕出来,捏成了好几块,给树下的人一人一点点尝一尝,道:“早上我娘刚做的,新鲜着呢,里面有鸡蛋,有白糖,烤出来的,又松又软,尝尝甜不甜?香不香?!一斤只要二十文,单个买的话,三文两枚,老少咸宜,要不要买点?!”
他将篮子打开让人看看,香气便冒出来,香喷喷的滋味,一瞬间就捕获了众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