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非常像被栓了铁绳的烈性家犬。表面顺从平静,内心早已狂躁非常,很想咬断缰绳,但他不敢,因为一旦这样做,就是违背主子。下一步就该噬主,那绝对是他不愿意做到的地步。所以只能努力压抑自己,并试着对抗体内狂躁的由来。对抗着对抗着便有些晕晕欲睡,疲倦涌来,却被白轩突然轻声的一句打扰。
“主子为何皱眉,可是心疾又复发了?”
谢峰来了精神,也跟着偏头望向宋矜。
宋矜刚收回落子的手,微微摇了摇头,仍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不是,该你了。”
白轩松了口气,捻起黑棋:“不是心疾复发就好,说明从永锦候府得来的那东西起了作用,能抑制片刻也是好的。之后再把剩下的九颗集齐,主子的心疾便可迎刃而解,再不用受此苦楚。”
“是啊是啊。”谢峰跟着点头。
宋矜莞尔:“专心下棋。”
看她不欲多提此事,白轩便闭嘴不再多言,专注于棋盘。
可他一颗七窍玲珑心就像超大内存自动运转的主机cpu,就算闭嘴,却也一直高度紧张的思考计算着,有关底下人送来的情报信息,有关剩下九颗佛珠的下落。
比起他来,谢峰就活的简单轻松多了。想到哪里,说到哪里。白轩刚开了头说话,那他就不客气找话题,以免自己再打瞌睡。
“对了主子,为何咱们今夜还要去万花楼?甚至白天就把要去万花楼的消息散布出去,难道那里还有隐藏的隆馆刺客?”
“有没有刺客我不知道。不过……”宋矜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弧度浅浅一勾,眉眼间舒展开,异乎寻常的笃定:“有人在等我。”
白轩诧异了,谢峰同样:“…不是刺客的话,…是谁?”他们想不到椽木县会有什么特殊的人。
他们开始猜测:“难不成,是主子故人,今在椽木县营生?”
谁知,宋矜突而笑了。不是生气时亦或算计之时的冷笑,而是纯粹开怀时的笑容,代表她现在心情非常愉悦。
“的确算是故人,不过我还没见过她的面。”
谢峰和白轩对视一眼,白轩头一次觉得自己智商和谢峰处在了同一水平上,迷茫且疑惑。
没见过面,却是故人??!
哪里来的故?
来不及他们多想,马车渐渐停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外头传来马夫的提示“各位大人,万花楼到了。”
以及知县大人具有特色的糙嗓子,吴妈妈拔高的尖嗓子。一高一低由远及近形成独特的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的二重奏:“宰相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
刘捕头本来在家里吃面,结果上头来令。他只得放下没吃完的面碗,匆匆披了大衣,带了佩刀执行今晚的护卫任务。
临行前结发妻子交给他一双厚厚的全是补丁的护腿,塞了满满的棉花。家里没有闲钱买这么多新棉花和布,一问才知道是她拆了她自己的棉衣,取出一部分做了这护膝。还说她在家里不冷,要他在外护卫时好好保护自己的膝盖,再受冻又该整宿整宿睡不着。
刘捕头没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又十分珍重的带上护膝,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知县大老爷昨夜醉的不省人事。一觉醒来才听说有刺客行刺宰相,他们这些人还都被迷药放倒。一时之间又羞又愧,又恨又恼。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谢罪。于是今天几乎将县衙的人手抽光了,全都守在万花楼。
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只是苦了这些捕快兄弟们,挨冻一晚上,白天接着追查刺客下落,没点休息时间,晚上又被叫来。
见到宰相大人车驾到临,即使再困,也都要表演得精神抖擞才行。旁的年轻小伙子们或许还行,但刘捕头真的不得不服老,今夜没有下雪,气温却比昨夜更低。即使戴着护膝,寒气伴随着湿气,一起钻进膝盖骨头缝儿里,像是一把锯子,反复磨着那块骨头。直让他站也站不直,最后在宋矜下马车的一瞬间,双膝一软,径直跪倒。
所有人目光纷纷看过去,知县大人不断使眼色,离得近的捕快连忙去扶。
刘捕头颤颤巍巍起身,一张老脸白得几乎看不见血色。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却听那一位宰相大人发话,冰石叩玉般掷地有声。
“今夜不需要守卫,全都撤走。”
一声令,捕快们全都如释重负。
知县大人则挥挥手,“既如此,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刘捕头朝着宋矜离去的高挑背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由熟识的捕快搀扶着往家的方向前进。路上隐约还听见两人笑言交谈声。
“不用守卫,真是太好了。刘捕头,待会儿上你家,咱哥俩喝点儿?”
“喝就喝,你小子别怂。”
……
步入大厅,宋矜就像最鲜嫩多汁的一块鲜肉,让窥伺的妖魔眼馋的流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