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看得半点不错, 眼前这人浑身是伤,早已回天乏术,怎可能忽然转醒?
又是从何变出一把利剑的?
男人不敢擅自妄动, 畏怯地开口道:“……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
景梵染血的薄唇微抿,双眸眯起, 露出不耐的神色。
他左手持剑,数道冰蓝色的法光自剑鞘处环绕起来,慢慢流注至剑尖, 少顷,他周身蒙上了一层皎白的雾纱,充沛丰盈的法力正源源不断地自体内恢复,且有越来越盛的趋势。
那男人摸不清楚此刻的状况, 心里发怯, 面上却逞强道:“我说你既然病好了就赶紧带着你的徒弟滚远点, 若是让镇上的人看到你们这等外来人对我不敬, 来日定会将你二人施以火刑……”
“啊——!”话音未落,他发出痛苦的嘶鸣。
“师尊!”
云殊华眼睁睁看着景梵放开自己的手,将问月剑狠狠刺入男子的面门, 鲜血瞬间喷薄而出!
“师尊……你……”他面色苍白, 嘴唇张合着, 不知要说些什么。
景梵星眸流转,唇角似笑非笑, 阴鸷地看着云殊华。
“怎么,莫非徒儿怕了?”
云殊华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惊,过了一会才怔愣地摇头, 尚还不能反应过来。
大汉的头被杀意极强的问月劈成两半,整个人如飘落的枯叶软软地垂在地上,全身迅速变成焦黑色,远远瞧去只剩一团不可名状的黢黑物体。
或许是听到他死前凄厉的呼救,医馆内快步走出一名端着木盆的妇人,她急匆匆走上前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后,脸色变得异常古怪,手中的木盆也掉落在地,疯狂地向云殊华冲过来。
“都是你这个灾星,我要杀了你!”
恰在这时,景梵捏指成诀,问月稳稳飞至虚空之中,镇上草木灵力瞬间化成淡绿色的流光向其汇入,大雪与阴风俱止,天色逐渐转亮,数十棵开着白花的油桐一齐枯萎下来,朔望镇瞬间失去活力与生机。
云殊华转身向四处看,只见路边走上来的人纷纷跪在地上,捂头痛嚎,不久后,他们一个个幻化成黑漆漆的人俑,口中发出嗬嗬怪笑,向二人缓慢移动过来。
再回头看,那跪着的妇人也变成了同样的物体,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云殊华看得头皮发麻,当下只觉毛骨悚然,右手攥紧横弓,一动不敢动。
景梵还在施法,浑厚的法力驱使问月将天幕击碎,劈出一道裂痕。此刻他身上的伤口仍在,但却以极快的速度愈合,想来已无性命威胁。
隐隐有鹤唳之声自天际传入云殊华耳中,他眼睁睁看着朔望的结界化成万千蛊虫带着荧光掉落在地,碎成齑粉,那些人俑离了结界的保护,停在原地化成一滩黑水。
那变成人俑的妇人膝行着向云殊华奔来,速度极快,她伸出两只变形的手臂,口齿大张,仿佛下一秒要咬上他的脖颈。
云殊华看着她的“脸”,左手反应极快地搭上弓弦,对准人俑用力拉开。
他口中念着出箭的法诀,可那几道箭簇不知为何怎么都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