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结束。”
男人冷冷揪住他,捏出一道火红的法光,注入景梵的伤口处。
仅仅那一瞬间,景梵仿佛浑身上下的生机都被他抽干�一般,意识消散,体力流逝,连泪水都流不出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片泛着银光的碎片破开胸膛而出,飞入男人的掌心之中。
原来那个东西,就是众人一直在寻找的法华碑刻吗……为何命运弄人,偏偏要降在他的身上呢。
景梵百思不得其解,只见那道凝着法光的碑刻被取走之后,自己的身体便如微渺淡弱的萤火,将熄不熄。寒冷,饥饿,疼痛,虚弱,一时涌�上来,令他不能再动用半分气力。
原来自己的生命一直以来都由那块碎片吊着,怪不得,怪不得。
景梵咳出两口血,心中忽地释然了。他本来就应当早早死去的,一个错误降生在尘世中的粟粒,也应该错误地被人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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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随手将匕首扔在地上,快意道:“你倒是个命硬的,到现在竟仍不死,念在我得偿所愿的份上,便留你一条贱命。”
“也是我想左�,你这样的尘泥,不配顶替我阿兄坐上东域域主的位置。”
“还说什么挽救天下苍生的救世主,真是可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何德何能攻克我们清虚门?”
语毕,男人拍拍手上的血水,快步离开破败的庙宇,扬长而去。
茫茫雪地只剩奄奄一息的景梵一人。
天上又落雪了,瓣瓣分明,轻飘飘的,带着凉意落下。鲜血蜿蜒着在冰层中开出一条道路,直直延伸向外。
景梵模糊的视线顺着血迹看去,忽然就很想去看看城郊的河岸。
这个想法颇奇怪,只因自他有意识起,从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欲.望,不论是吃那些任人丢弃的残羹冷炙,抑或是去饮凉冷的沧浪水,他都不曾像现下这般。
其实城郊的河岸也没有什么可看的,无非是柳枝盈雪,薄冰覆河,只有些萧索的景象。
不过这座旧庙与城河颇近,就是在死前爬出去,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这样想着,景梵使出全身力气,五指探入软雪之中,牢牢抓住未生新根的枯草,拖着身躯向外一点点挪。
钻心的疼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毫不在乎,缓慢移动着,誓要看到死前最后希冀的一处景。
寒风呼啸,将地上的落雪复又吹入空中,天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