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书页吹了几口气,随后温柔地翻开,取出几页夹在不同地方的宣纸。
这几页纸上画着不同形状的星宿,每一颗星星的名字,云殊华都详细地在上面做好标记,其中一颗天枢星恰好被雨水浸透,字迹变得模糊起来。
他爱惜地抚了抚,随后将那页纸叠好放在前襟口袋里,又重新摸出一只铅椠,在空白的纸上画了一幅更为清晰的北斗七星图。
天枢、天权、天玑、天璇……一一写好。
铅椠不同于现代那么成熟的铅笔,手上这一支也是云殊华进了中域洛圻山后想方设法偷偷做出来的,制笔工艺略有粗糙,却是比那些狼毫笔好用不少。
这幅图画完后,云殊华又将其夹在南华卷内叠好,浅浅呼出一口气,一跃从长廊上跳下来。
天色已晚,暮霭沉沉,极目远眺,渺远苍茫的尽出是一片连缀的紫霞,傍晚乌云散去,天空中现出几点疏星。
云殊华扶着游廊抬头向天上看,将这几颗星的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从小到大他都对天文这方面很感兴趣,上了大学后不知逛了多少遍各个城市的天文馆,又收藏了多少支稀奇古怪的望远镜。
所幸,在这个世界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天一黑,他便能在天幕之中寻到熟悉的、明亮的星星。
云殊华静默半晌,待到一片游弋的乌云遮住廖亮的几点微光,这才松活了下筋骨,向点了灯的隽宸殿走去。
于此同时,洛圻后山的青槐树林里,沈棠离端着一案笔墨纸砚走到一处凉亭中。
“仙尊大人,今日检查你那小徒弟的功课,可有收获?”
他将用具放在石桌之上,缓缓坐下。
“他的身世还需再探,真实身份恐怕并不简单。”景梵立于凉亭口,抬眸望了眼低沉的天。
沈棠离思索道:“除了玉逍宫,难不成他还有第二层身份?”
景梵不置可否,垂眸另起话题:“与云殊华走得极近的那名少年,可有结果?”
“那人我已派出两路查验过,他的身世再清白不过,只是与云殊华一同长大的玩伴罢了。其余的……确实有几分天资,但还远远不及玉逍宫门徒的水平,应当与玉逍宫关系不大。”
一同长大的玩伴。
景梵摊开右手,其上掌心躺着一枚冰花芙蓉玉璧,这玉璧成色中等,镂刻水平也并无什么精细的水准,经过一次摔落,已出现淡淡的裂痕。
既是一同长大,那云殊华所言应当不假,他从未出过南域。
掌心几道法诀初显,玉璧乍开白色的冷光,于天际映射出一幅繁星图。
一条绚烂的星河投射于眼前,柔和的光芒一闪一闪地亮着。
景梵极专注地凝视,心绪在这静谧的夜中逐渐归于平静。